门外宁宁应该愣下,略带迟疑地回应他:“不能开门吗?有样东西得亲手交给你。”
喉头上下无力地滚动,裴寂用手掌按住门板,蜷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白色。
到这种时候,他理应是没有耐心。
脑海里痛楚与身上刺骨剧痛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折磨,让他来不及去思索其它。裴寂脾气不好,要是在往日,绝不会再出声回应对方任何句话。
但不知怎,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外门弟子房里,少女破门而入时身影。
那人步子轻轻快快,对于他而言,甚至还没有自己呼吸更大声。
除师尊天羡子来过几次,没有人踏入过他居住院落。
紧接着是串敲门声,伴随着某个熟悉声线:“小师弟,你在房间里吗?”
心里承影微微动。
房间里没有点亮烛灯,在黑蒙蒙夜里,宁宁只能透过窗纸,在月下见到个站立着模糊影子。
裴寂背靠着木门,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他还没有沦落到要为此屈服地步。
更不想变成只懂得杀戮魔物。
被剑气伤及地方还在淌着血,他自虐般地用手按住伤口。
然后狠狠发力。
心乱如麻间,竟是哑声问句:“什?”
这回轮到宁宁犹豫。
她顿顿,似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东西名字,有些泄气地压低声音:“也不是什重要东西……还是和药箱起放在门口吧。”
裴寂没说话,按在门上手指更加用力。
门
她听无人应答,在迟疑片刻后又敲敲:“师尊让给你送些药。”
小姑娘手指莹白细腻,指节敲打在门板之上,发出清脆声响。
敲门力道惹来木板阵极轻微抖动,那震动透过门,直传到裴寂贴在门上后背上,带来微不可查麻意。
隔着道薄薄木门,宁宁指节正好敲在他心口附近位置。
裴寂微仰着头,终于把牙齿从下唇移开。他几乎用浑身力气才发出声音,沙哑得怪异:“放在门口。”
破开血痕在压迫下裂得更凶,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裴寂却仿佛习惯这种撕心裂肺痛苦,脊背微颤着立在原地,只有被紧紧咬住下唇与额角冷汗悄然彰显著痛苦。
他不愿杀人,便每每在魔气肆虐时,用小刀在自己身上划开道又道口子,以痛止痛,以及那股强烈得快要破开脑袋欲望。
四周悄无声息,只能听见少年人沉重喘息。暮色点点从西山生长,逐渐吞噬整个庭院。
毫无防备地,裴寂听见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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