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相触
刹那，魔潮像是害羞般轰然四散，裴寂眼底猩红褪去，映出绵绵水色。
蜜糖在余温下渐渐融化，随交缠水汽悠然荡开。
脊背与心尖皆是战栗。
这是宁宁。
宁宁在亲吻他。
在那只手里，捏着颗圆润果糖。
“当初在迦兰，
看你最喜欢这种糖，便又在集市里买
许多。”
她心脏咚咚直跳，目光始终凝视在少年被水汽笼罩眼眸。
宁宁眨眨眼睛，声音带些许喑哑，将糖
点点塞进他口中：“还记得它味道吗？”
是甜。
张牙舞爪魔气陡然滞住，如同冬日被寒风侵袭树枝，慌乱垂下枝头。
裴寂大脑片空白。
他眼瞳原本是没有尽头漆黑。
不过转瞬，眼眶突然染层薄红，好似桃花在水中悄然晕开，将水波也映作浅粉。鸦羽样长睫晃，便是水面微漾，自眸底荡出桃花色涟漪。
他近乎于慌乱无措，却又带狂喜地，用破碎且低哑嗓音问她：“宁——宁？”
女孩手苍白得毫无血色，手背血痕处处，沾染薄薄风沙。
而在她手中，赫然握着个小小玩具。
……那是只用草木编成兔子。
他曾在浮屠塔里，送给宁宁兔子。
脖颈之上，修长五指陡然顿住。
这个念头在胸口晃而过，他仿佛坠入永无止境水潭，点点下坠，点点沉溺，意乱情迷，心甘情愿溺毙其中。
“……宁宁。”
水果清甜混杂着茉莉花香，弥散在他唇齿之间，裴寂怔怔看着她，眼眶殷红渐浓。
像是马上就会落下眼泪，叫人看难受。
“别难过。”
宁宁抬手抚上他后脑勺，将其轻轻向下压，自己则抬头踮起脚尖：“就在这儿呢。”
这是个融血腥气吻。
捏在她脖颈上右手僵硬又不知所措。
裴寂心乱如麻，呆呆与她四目相对。
“你听说。”
他手上力道终于减退些许，宁宁轻咳几声，努力吸口气：“你见到景象，不过是魔修为引你入魔，特意布下局——就在这里，没有死掉。”
她说着手指又是动，趁魔气退散间隙抬起右手，指尖几乎触碰到他干涩唇瓣。
那时他孤僻寡言，不懂得如何与他人相处，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值钱礼物，即便想要讨宁宁欢喜，也只能无比笨拙地，将自己编小玩意送给她。
明明是这样毫无价值、不值提东西。
她却认认真真将它们好好留下来。
除她，还有谁会将它们留下来。
心脏用力跳下，传来生生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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