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榻上小皇子就像是感知到什般,蓦地就哭起来。
婴孩声音很细,却声比声高,似乎能扯碎人心肠。
月落星沉,钟声响起——
延熙元年,八月十五,淳懿皇后崩逝。
她跪在养心殿外等他,等到最后,还是盛公公将她搀起来。
“娘娘身怀龙嗣,这是做什。”盛公公叹口气,道:“平日娘娘待老奴如何,老奴都记在心上,今日,便斗胆劝娘娘句。”
“娘娘是皇上发妻,情意自然深重,可这再深情谊,也经不起折腾,娘娘若是为苏家事而来,那不妨想想,这叛国之罪,究竟叛是谁国?这情,当真求得吗?”
“娘娘便是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腹中孩子想想?”
孩子。
宠官宦、在后宫放权致外戚干政,赋税年比年高,世家大族兜里肥流油,朝廷年总收却不足五千万两。
就连河南大旱救济灾民钱,都是东拼西凑而来。
这大周江山,早已千疮百孔,积重难返。
萧聿夜以继日地忙于朝政,她常常见不到他人。
但没多久,她便诊出两个月身孕,朝臣嘴上忙着恭贺,却忙不迭地劝新帝广纳后宫,以开枝散叶。
萧韫,她叫他韫儿,叫九个月……
她实在不该留他在这偌大后宫长大。
也许吧,也许。
人生世,草木秋,本就多有遗憾。
苏菱感觉身体渐渐变轻,好似化成缕烟,越来越高,也不知,是要飘去何方。
于是,刑部尚书薛襄阳之妹薛澜怡,内阁首辅刘文士之女柳沽扬,高丽李氏公主李苑接连入宫。
其实她心里知道,只要他做皇帝,便有这天。
时光流转,思绪回到个月前,也就是镇国公府出事时候。
苏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她无话可辨。可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信苏淮安与此事有关。
不然密道摆在那,苏淮安为何还要留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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