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绮瞥眼捂着胸口喘气秦婈,道:“行,天底下哪儿有那巧事。”
这时穆婉绮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有这巧事。
——
鲁尚寝离开储秀宫时,天色已暗,她提着羊角风灯,沿着宫墙朝慈宁宫走去。
素缟色月光映在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只见秦婈攥着袖口,怯怯地看向自己,目光清澈透亮,也是副被吓着样子。
她,认错。
她家娘娘端庄贤淑、明艳大方,眼里从未没露出过这等怯弱目光。
三年前坤宁宫烛火都是她亲手熄灭,眼下如此失态,怕不是疯魔。
鲁尚寝低头平复下心情,站起身,板起脸,道:“奴婢是奉太后之名来送寝具烛火,方才认错人,还望各位姑娘莫要怪罪。”
苏菱对小女史说,灯亮着她反而睡踏实,不然总觉得这宫里空旷阴森。
鲁尚寝便是彻夜伺候苏菱睡觉那个人。
苏菱见她干活手脚麻利,规矩好、性子也直,句话,便将她提为正四品尚寝。
故而鲁尚寝当年也算是苏菱心腹之。
罗莺婇看着鲁尚寝眼神都快要哭出来。
鲁尚寝这跪。
她身后几位女史便都跟着跪下来。
储秀宫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慌乱之下,乔兰茵回头看罗莺婇,罗莺婇回头看穆婉绮,穆婉绮回头看秦婈,秦婈跟随大家动作,回头看墙。
鲁尚寝眼神渐渐迷离,又唤声,“娘娘。”
鲁尚寝才走到寝殿
乔兰茵抚抚罗莺婇肩膀。
四人齐道:“姑姑客气。”
鲁尚寝走后。
罗莺婇抖着下唇道:“姑姑方才说认错人……那她把谁认成先皇后?”
乔兰茵蹙眉道:“记得姑姑看是秦姑娘,难不成……秦姑娘生……”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谁都知道眼下后宫无主。
谁都知道皇后三年前便去。
这屋里只有她们四个秀女,哪来什皇后娘娘,她到底瞧见什?
罗莺婇颤着嗓子道:“姑姑……是在唤谁?”
鲁尚寝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婈。
这声娘娘,仿佛将人拽回到三年前——
那时鲁尚寝还只是尚寝局里负责掌灯膏火女史。
按说个身无背景七品女史想跃成为尚寝,简直是在白日做梦,毕竟掌灯女史做都是夜里活,平日连赏赐都拿不着,更遑论升职?
但人际遇各有不同,偏生延熙元年入主坤宁宫这位,在睡觉事上格外难伺候。
皇帝睡在坤宁宫便罢,但只要皇帝不来。坤宁宫烛火便彻夜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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