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看见萧聿,仿佛看到二十多年前小皇子。
她知道,萧聿肯待她这般好,其实与永昌二十二年
萧韫莫名开始害怕,小手颤颤,回头便抱住秦婈腿。
秦婈蹲下身抱紧他道:“别怕。”
袁嬷嬷捂住嘴,泪水浸湿眼眶,她转身掀起帘拢,对小太监道:“下去,准备吧。”
皇帝很快从奉天门赶来,进门,就看到太妃双眼将阖未阖样子。
便知是躲不过今日。
人身体有时候真是向心而生,倘若长宁不来,哪怕太妃生命无时无刻都在流逝,可总有口气吊在那里。
旦等到想见人,也就失那股力气。
待长宁呼声渐匀,太妃睁开眼睛,抬手去抚她长长头发。
她眼前渐渐模糊,往事层层叠叠。
她啊,出身低微,不过是宫中个小小女官,可命运却喜欢捉弄她。那日春光葳蕤,她在御前伺候,忽地双大手,抚上她腰,问她句,“叫什?”
主眼睛,忽然悲上心头。
这是先帝最疼爱小女儿,真正天之骄女,她或嗔或怒,或喜或悲,都带着女儿家独有娇憨,绝不该是今日这般。
即便掩饰再好,可岁月带来所有磨难,都会在脸上留下不可抹去痕迹。
她曾以为她小公主会生无忧,直到她遇见苏淮安。
太妃低头叹口气。
太妃历经两朝,这深宫几十年,真可谓是什风雨都见过,眼下面对生老病死,也多几分旁人没有从容。
毕竟她生在乎人,都在这儿。
萧聿行至太妃身边,见她还欲起身,立即道:“太妃不必多礼。”
也不知是人离世前都会有回光返照现象,还是真龙天子确实与旁人不同,萧聿来后,太妃明显提几分精神。
萧聿低声道:“太妃有话,与朕直说便是,朕都应。”
她曾恨极那双手,可自打生下长宁,她又从不后悔,入这宫门遭。
十月十五,圆月高悬。
孙太妃斜斜地靠在榻上,呼吸越来越弱,手中杯盏“哐”地声落在地上。这是连喝水力气都没有。
长宁放下手中还未绣完里衣,连忙回头道:“母妃,来,来。”
可这回,太妃没有睁眼。
谁能想到,先帝双儿女,都栽在苏家兄妹手上。
这几日寿安宫闭宫门,只有秦婈和长公主在里头伺候。
长宁长公主恨不得不眠不休,太妃上吐下泻,她也不假于人手。
太妃若是阖眼休息,她就在旁睡下。
可大家心里都知道,太妃身体半点没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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