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坐在窗前,
箭伤、爻毒、西域、信、灵堂、救驾……
在众多回忆里,他捕捉到个细节,那素白色香囊,上面绣着个“甄”字。
思及此,他不禁嗤笑出声。
即便是梦,也不该这样荒诞。
且不说他为何会中毒,又为何会将近而立之年无妻无子,但有点,他绝不相信,自己会在那样低微地思念着个人。
他怕黄泉路上,见字如面,又是摧心肝折磨。
……
镇国公府挂起素白色幔纱那日,正值深秋。
他眼看着,他母亲,那个心高气傲靖安长公主,跪坐在百安堂中央,绝望地佝偻着,掩面而泣。
他父亲扶起母亲,低声道:“宴哥儿这箭,是救驾之功,到底是荣光……”
:她若是写他想看,那他早便会看。他最是解她,怎会不知她会写些什?
可诀别之词,向来都是诛心之痛。
她心里装得既然是别人,他也狠下心放她走。
只是他退败至此,实在不想再看见句——若有来生。
在他陆宴眼里,人只有这世,并无来生,所谓来生,不过是空口无凭承诺罢……都是不作数。
这不是荒唐,又是什呢?
可他边否认着方才梦中切,边又忍不住背脊发凉。
因为他突然想起件事,去年年初,有个道士在路上被人追杀,正好碰上他外出办案,顺手便救他。
谁知这道士不但不知感恩,还非拉着他手说,他与前世姻缘未断,早晚会梦见旧人。
说倒是玄乎,可惜他完全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他只相信摆在眼前证据。
看到这儿,陆宴已经感觉周围空气越发稀薄,胸口疼痛也逐渐强烈,不止是胸口,他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抽痛。
他什都听不见。
眼前切骤然消失,床榻上陆宴像是窒息之人又被灌入空气般,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低头看看自己隐隐颤抖双手,头次体会到何为慌张失措。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去回想着刚刚脑海中幕幕。
神医白道年?
垂垂阖眼之前,他极为短暂地回忆下自己生。
他忆起祖母温热掌心;忆起父母谆谆教导;忆起弱冠之年金榜题名时;也忆起那简陋洞房花烛夜……
二十七载,虽短,也长。
当视线渐渐模糊,他嘶哑地开口,“等走后,你把在府里东西都扔到,别叫阿娘看见。”
“至于那封信……由你处置,怎样都好,唯独不准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