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京兆府。
陆宴边写着呈文,边听
“昭行坊那边处理好吗?”陆宴道。
杨宗躬着回:“主子放心,只烧个前院,咱们人就将火扑灭。对外声称是油灯走水,暂时没人怀疑。”
陆宴道:“今晚闹出这大声响,明日滕王和肃宁伯那边不可能没有动作,你派人继续盯着,六个时辰报。”
杨宗应是,接着又道:“主子,那沈家小公子呢?”
陆宴思忖片刻,沉声道“不能等,天亮就将他送出京城。”他顿顿又道:“顺便将家那个婆子和婢女,也起送出城。”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用指尖点点她肩膀,轻声道:“起来。”
听到男人声音,沈甄瞬间回魂,转转通红眼珠,“蹭”地下就站起来,“大、大人,有事吗?”
陆宴见她神情里满是防备,不由冷嗤声。
真是多余管她。
心里不快,自然也就没好脸色。他想着自己休息也差不多,便头也不回地出院子。
屋外月色如银,月影如钩,如缟素般光华,洋洋洒洒地镀在澄苑每块砖瓦上。
四周阒然无声,静就连烛火摇曳“呲呲”声都听得见。
距离敲晨钟还有段时间。
陆宴在嘱咐完沈甄以后无事不准哭,有事更不准哭之后,也没委屈自己,直接躺下小憩会儿。
沈甄想去找沈泓,可又不敢打扰他休息,在旁坐就是两个时辰,困摇摇欲坠也不敢闭眼。
杨宗离开后,陆宴摆弄着自己手上白玉扳指,心乱如麻。
几天之前,他便梦见十月初九这起大火,起初他不信,无论如何都不信。
可直到这场大火如约而至。
他便知道,沈甄这个人,他无论如何也得保下。
——
陆宴出澜月阁,径直去西厢房,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阵咳嗽声。
至屋内,他低下头,沈泓仰头,小不点里眼中防备跟她姐姐如出辙,眼睛红,看就是哭过。
陆宴不喜欢孩子,甭管是谁,也甭管哭还是笑,但凡能张嘴他都不喜欢。
所以还没轮到沈泓开口,杨宗便叫人把沈泓送到澜月阁去。
陆宴侧身看着窗外,眉宇肃然,面色微冷。
连好几天都没休息好,这会儿到底撑不住,身子往旁边栽,直接跌坐在地,圆凳也横翻过去。
闹出这大声响,陆宴自然睁开眼。
他朝她看去——
只见她摔倒在地,都没睁眼。
模样娇憨,可怜可爱皆有,便是如陆宴这样从不管别人死活主,都动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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