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转转手上白玉扳指,又道:“再三个。”
板子照落。
陆宴看她良久,眼里到底是落不忍,再次道:“你早些承认,本官算你自首,切从轻处罚。”依照晋律,诸犯罪未遂而自首者,免罪,被捕后而自首者,则减二等罪。
沈甄刑法能判多重,大抵都在他念之间。
她还未开口,杨宗便跑到陆宴身边,悄声道:“主子,宣平侯世子说有急事找您,正在京兆府外候着。”
陆宴手指若有若地轻击着桌案。
给个姑娘家用刑,且他大抵是不忍,陆宴难得在行刑前劝句,“你受不住。”
沈甄未应声,只用小手攥住张帕子。
她有些害怕,下唇都在抖。
这几项罪名只要判下来,她是怎都活不成。
夜又是伏案而过,天将明时,他起身子,左右活动下肩胛。
想到今日公务之繁冗,不禁用手压压太阳穴。
他瞧眼外面刺眼阳光,道:“那守城兵认罪吗?是谁买通他?”
杨宗摇摇头,“是个能忍,四十个重板子下去,没说。”
假冒文书,贿赂*员,没有个罪名是轻,陆宴沉声道:“提审沈甄。”
陆宴眉眼微挑,“随钰?”
“正是。”杨宗道。
陆宴友人不多,随钰算个。
随钰同他年纪相仿,又同长大,可谓是情同手足,三思之后,陆宴便让衙隶停手,转身而去。
随钰
若能保住长姐,这顿板子也不算白挨。
陆宴看着她,衡量再三,同旁衙隶道:“三个。”像沈甄这样身板,三个板子下去,她应是什都肯说。
说实在,自打他接任京兆府少尹以来,这样场面,数不胜数。可他审囚犯,大多都是为己私欲才触犯刑律,比如偷盗入室,*人妻女,杀人放火。
像沈家这个状况,他也是初遇。
三板子下去,沈甄声未吭。
陆宴念她身份特殊,又是女子,不好公开审理,便亲自去京兆府狱。
才十六岁名门贵女,哪里见过这样架势,见到两个拿着板子衙隶,和个长杌子时候,整个人腿都软。
陆宴反复忖度,道:“沈姑娘,笞刑不是闹着玩,这文书是谁给你,本官劝你如实招来。”
沈甄似没听见般,步步地走过去,自己趴到杌子上,红着眼,小声道:“大人便是问万次,回答也只有个。”
京兆府同县衙和刑部相比,权利更大,且不受逐级上诉约束,所以,只要证据确凿,便可以当堂审判,死刑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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