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吴老头手,耐心地等待他回想,他满头大汗,胸口强烈地起伏,终于——
他说出那个名字。
也就在同个瞬间,们身后,传来声轻轻叹息和啜泣,回过头,知道那是谁——吴老头妻子,唐老太站在那里。
腾开位置,让她走过来,和与她共处50年丈夫道别。
神经内科医生们面面相觑,悄声互问:“这是谁呀,怎从来没见过?”
时间过得很快,对吴老头来说更快,周之后,神经内科通知去见吴老头最后面,飞奔而去,抱着那本厚厚相册。
吴老头喘得很厉害,眼角带泪,嘴角流涎,深陷在眼窝里眼珠丝光都看不到。神经内科同行们守在他身边,认真地看着记录数据仪器,随时准备宣布他死亡。
默默走上前,把相册翻开,张张地给他看——或者,他根本看不见。
但还是愿意相信,相信还有最后线生机,还有最后回光返照奇迹。
“能想起来吗?”轻声问,生怕声音太多震碎他余下生命力,“能想起她名字吗?”
说骚扰病人,而且是骚扰个垂死病人,情节之恶劣,心理之变态,完全满足吊销执医许可条件。
院长问动机是什,是想攻克老年痴呆症吗?
摇头说不是。
他又问那是想唤醒这个病人吗?
还是摇头说不是。
当然,他们当然没见过。
这是“症”,太在乎爱人,只要被自己最爱人遗忘,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从吴老头忘记唐老太那天起,唐老太就消失,归于湮没之中。因为,有些人活世,只是为在爱人心上
吴老头舌头往外顶,知道他在努力,其他医生也好奇地挤过来,他们大概是想知道最后谜底到底是什。
“你想得起,知道,你没有忘。”继续鼓励他。
伴随着喷出口水,吴老头发出第个音节:“唐——”
那是她姓氏。
时间无几,死神,请再给他点时间。
他拍桌子,说那你到底想干什?
假如这个时候不能证明其实是吴老头儿子话,就肯定会被就地正法。但确实不是吴老头儿子,所以只好保持沉默——毕竟,真正原因更不能说,说出来话,等于公开承认是疯子。
院长对装死表现非常不满,要写检查。
说可以写,但有两个条件:是检查要在吴老头死之后写;二是吴老头弥留时候必须在场。
院长大概是被惊人勇气震傻,没怎纠缠便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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