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抬眼,对上姬无镜眼,在他眸子里看见窘迫无措自己。
“叫声好叔叔,就算死变成厉鬼,魂魄也要闯过阴阳门,回来护你。
顾见骊贴着床沿坐个边,望眼栗子跑开方向,垂下眼睛望着手里粘稠褐色汤药好会儿,才捏着汤匙搅搅汤药——有些烫。她直很厌恶汤药苦味儿,小时候生病每次喝药都要父亲哄着。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使小性儿资格。她也清楚知道自己真生病,此时眼睛发涩脑子发沉。她可病不起。
她端起汤碗喝药,眉头拧巴起来,眼睛合着,眼睫轻颤。股脑将整碗汤药喝。苦涩味道彻底将她淹没。
“你不该喊栗子。”姬无镜忽然说。
顾见骊想下,才反应过来姬无镜是说今夜赵奉贤过来时,她喊着栗子求救。顾见骊握着汤碗手发紧,关节捏得发白。
“栗子夜里睡得沉,天塌也听不见。”姬无镜又解释句。
扶着姬无镜上床。待姬无镜刚坐到床沿,她便匆匆松手,抱着换下来被褥和姬无镜寝衣送到外间去。等着明日下人拿去扔掉。
重新回房前,她立在门口深深吸口气,才鼓起勇气迈步进去。她眼角余光瞟见罗汉床上大红色鸳鸯喜被,不由蹙眉。今天晚上她要睡哪儿?
她检查窗户有没有关严实,又添新碳,磨蹭着时间,总是不愿走近床榻。她希望磨蹭到姬无镜先睡着,她便可以睡在罗汉床上。他醒着,她总不好独自走开。
睡没有?
顾见骊悄悄抬眼去看姬无镜,惊见姬无镜歪着头打量着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笑意。他笑总是让她觉得阴冷。
顾见骊微怔。用力捏着汤碗手力度稍微松松。原来栗子没有听到吗?
姬无镜抬手戳戳顾见骊额头,问:“听见没?”
顾见骊“唔”声,捂着额头小声说:“听见……”
缓缓,她又用好似只有自己能听见声音,小声嘟囔句:“不喊栗子还能喊谁……”
姬无镜忽凑到顾见骊脸前,哑着嗓子说:“啊。”
顾见骊惊,迅速低下头。这躲着总不是事儿,她硬着头皮看向姬无镜,开口说:“五爷,已经很晚。您再不歇着,天都要亮。”
说着,她朝床榻走去,蹲在姬无镜面前,为他脱鞋。
栗子在外面敲门:“风寒药煮好!”
“进来。”姬无镜发话。
栗子缩着脖子进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带着畏惧地偷偷去看姬无镜神色。她害怕姬无镜。她将汤药递给顾见骊,撒腿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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