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这个人,有血有肉,到底不是笔下小说里黑白文字,只有片面刻板印象,而不是个真正“人”。
陶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残忍。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跟原本预料有些偏差,可是对这个孩子,他还是喜欢。
他似乎从来就不知道什叫做害怕,也不会有任何服软,就是何乐清被晏博文想办法抓,拿刀抵着脖子,他都是面说话吸引他注意力,面派人从后面接近解救人质,却怎也不肯顺着那老男人话,服下软。
但这也不能说他不爱何乐清,而是他性格就是这刚硬,如果自己没能救下她,宁愿陪着她起去,也不会丢掉自己自尊和傲骨。
毕竟哪怕幼时过得那艰苦,因为长得实在太过好看偏生还没有父亲,被别孩子欺.凌毒打甚至指着鼻子骂没人要野种,他也从来都是弄干净身上土,回去面对林曦,仿佛无事发生。
如果伤在脸上,那就是自己摔,磕,不小心碰。
小小孩子,硬生生扛着那些长大,却怎也学不会服软和迎合。
“噩梦?”陶然不可思议道,“可是你不是……”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永远是别人最坚强靠山吗?
也会……害怕?
晏池眼睑微垂,浓密睫毛投下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神色,但却能察觉出那些微落寞来,“梦里全是血,和刀子,还有个男人笑得很狰狞面孔,有种令人作呕感觉……”
他说着,平整眉峰微微蹙起,像是陷入极其痛苦回忆中。
他明明知道只要他稍微露出个笑脸来,或者使些手段,就能让那些孩子喜欢他上,不再欺负他。
可他不愿意。
就这个又倔又硬臭脾气,怎都改不。
但就在刚刚,晏池却抱着个枕头,神色委屈地跟他说“害怕”。
陶然觉得自己心脏就像被只大手轻柔地摩挲下,激起点点痒意,又心酸得厉害。
“别想!别想……”陶然把将人按住,拉进屋里,非常自觉地把自己枕头往旁边挪挪,给他空出个位置来。
“睡吧,守着你,明天给你再多安排些保镖……”陶然侧躺着,跟昨天晚上样姿势,轻轻握住他两根手指,给人点点支持和安慰。
但时间过去许久,他都没有半点睡意。
陶然现在脑子里,稍微有点乱。
他小说里,无论是前期小可怜,还是后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强大男人,都是身铮铮傲骨,就像竹子样宁折不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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