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进来!”大约是被他敲得不耐烦,屋里传来道尖利声音。
江成意开门,接着窗口透过来昏暗光线,垂眼看看脚前依旧褪色塑料盆。
他弯腰,捡起来,仔细地摆在门口架子上,这才抬眼看向屋里女人。
自始至终,女人都冷眼瞧着。
屋里没有开暖气,她穿身厚重破旧棉睡衣,靠在同样破旧沙发上,指间夹根烟,本就陈腐屋内更是烟雾缭绕。
身体比思绪更快,他脱口而出之后,才茫然地怔。
几个工程师面面相觑,也停话,朝来人望过去。
伞下人似乎与他们并不相识,只停顿瞬,又置若罔闻地转身走向胡同深处。
薛燃看着他背影,拧着眉,好会儿没能收回视线。
“小燃?”有人叫他。
划划,边朝着身后人说些什,另侧人则不停笔地唰唰记着笔记。
估计是哪家企业要开发房地产,特地派人来考察。江成意没什表情地移开视线。
雨势似乎大许多,沉沉打在伞面上,细密阴冷风透过雨丝浸进身体,冷得刺骨。
破楼房隔音并不怎好,隐约传来些斥骂声,混着小孩儿哭声,隔在伞布外听不真切。
江成意从灰沉沉天空与枝丫间收回视线,起身朝老城区里走去。
岁月不败美人,可她已经称不上是美人。
陈娇盯着面前年轻漂亮男人,几近嫉恨地望着那张和自己年轻时候气愤相近脸,抽口烟,冷笑声,声音过烟嘶哑:“怎,大少爷还有空来看看这老婆子?”
江成意走近,从角落里拎起个椅子,坐下来,交叉双手望着女人,室破败中他却依旧通身懒散矜贵。
“江家要破产。”这是他说第句话,
薛燃回过神,最后看眼那个身影,嗯声,垂下眼:“没事,继续说吧。”
门外金钱草死又活,现在是冬天,早就枯得不成样子。
江成意收伞,竖在廊檐下,抬手敲门。
“哐!!”只塑料盆直接隔着门砸过来。
江成意不急也不恼,依旧慢悠悠地敲着门。
破旧柏油路,路边枯黄野草,与时光隔十几年,却依旧熟悉得像是刻进骨子里。
他手插在兜,打着伞,慢悠悠地走着。
路过马路对面那群人时,他忽然听到个声音,带着惊愕和犹豫:“……江成意?”
伞下人似乎顿顿,却没望过来,只能看清握着伞柄手,腕骨清隽,带点小痣。
已经许久未见,但薛燃几乎是下秒就认出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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