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分,每秒,他都记得。
应晚死后前三天,队里那帮人怕他想不开,像值班样来他公寓里三班倒,帮大老爷们心里放心不下,连他上个厕所喝个水都要跟着。
应晚死后第五天,他答应高钧去做个心理检查。坐在心理医生面前,他万分冷静地对医生说,医生,好像听不到自己心跳。
应晚死后第
“小晚……”
台灯微弱光晕映衬在他眼里,他佝偻着腰,对着面前空气,遍又遍地重复着同样两个字,”小晚——”
窗外风声大作,随着船身开始颠簸,摆放在窗台上花瓶也应声掉落在地。
花瓶沿着地毯缓缓滚到于白青腿边,他垂眸注视着花瓶上复杂纹路,只觉得眼前再次出现模糊重影。
反胃不适感涌上喉咙,他神情僵,遽地用手抓住自己脖颈,从地面上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跄着冲入对面主卧里卫生间。
痕迹是注定无法被消灭。
然而,沿着整个房间环视圈,于白青扶住椅背手臂骤然松开,眼中再次涌上层薄薄懵然。
下秒,他朝着宽敞大床迈步走过去。
掀开床上被子,却找不到小孩情事时在床单上留下抓痕,打开衣柜,却发现衣柜里只挂着自己个人西装,拉开窗帘,小孩放在角落里行李箱却不见踪影——
个人存在过痕迹无法被消灭,但他找不到小孩留下痕迹。
头顶灯光惨白,在镜子里映照出于白青同样惨白脸。
他跪在马桶前,双手扒着马桶边缘,弯下腰,开始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可是胃里空无物,除酸水什都吐不出来。
在小孩刚死去那几天,他也曾这样日复日地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如同行尸走肉般地煎熬度日。
过往场景如同回光返照般在脑海里帧帧掠过,隐藏在内心深处痛苦回忆逐渐变得清晰鲜明。
来到梳妆台前,他用手推开铺在上面晚餐菜单,却不小心打翻放在桌上白色药盒,各种颜色胶囊和药片顷刻间便在地毯上洒落地。
盯着滚落在地上十几粒药片,于白青终于停下自己漫无目动作。
缓缓抬起眼,他用双涣散眼睛望着除他以外,空无人房间。
他口中喃喃出声:“小晚……”
双手紧紧捂住脑袋,于白青靠着冰冷墙面缓缓跌坐在地,宛如手足无措孩子般蜷起膝盖,整个人身体开始不受控制颤动。他嘴巴张合,像是想要说些什,却完全无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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