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惦记着不能被白鲤发现红雀准时醒过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真睡着,还睡得极为踏实。红雀试着去回想自己是什时候睡着,只依稀记得起初仍旧被不安惊醒几次,然而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
红雀活动下略显僵硬身子,精神比前几天好许多,暗自记下这个位置,夜间又是等到子时,悄悄溜过来睡到天明之前再离去。
又这样讲究四五日,红雀已经快要形成新习惯,他再次与子夜后摸到白鲤屋墙外坐下,渐渐有些恍惚,他忽然发现这样日子重复久,甚至不记得自己最初到底是因为哪条决定不能和白鲤同就寝。
似乎理由充足而无可置疑,又似乎十分荒谬,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诡辩。
当夜风凉些,红雀却丝毫没像前几日那般觉得冷,反而有些凉爽惬意。
红雀躺在白鲤身上直至傍晚才渐渐转醒,他终于知道自己撑不住,夏夜并不甚凉风却吹得他浑身发寒,冷意像是从体内渗出,挡也挡不住。
忍不住又去想白鲤,想他温暖怀抱……不对,其实这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
红雀这才发现,自己最为渴望似乎并不是先前直念想着却又极力压抑着,想要被他拥进温暖舒适怀抱中,想再尝尝他永远带着凉意唇。
而是……是想和他说说话,在他温柔目光下听他说声‘没事,别怕’。仿佛只要这样,身后背负着即将要把自己吞噬黑影就会下子消散。
这晚,他并未躺在席子上试着睡过去,而是坐在顶楼窗边直等到子时,这才轻巧地在两栋楼间几个借力跳落在地上,运起轻功以极轻步子来到白鲤卧房,看眼半掩着门,小心翼翼地绕过去,顺手将门轻轻阖上,直绕到离床铺最近那面墙外,这才停下来脚步。
红雀极轻地靠在墙上,又慢慢滑落,蹲坐着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臂弯中。
白鲤这几日来每晚都将门虚掩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担忧多些,还是企盼多些。白鲤睡极浅,专在房门处留着丝感知,门刚被红雀轻轻关上时候,白鲤就醒过来。
他几乎立刻就要夺门而出,然而刚刚翻身下床,却又停下脚步。白鲤就那样站片刻,终于将心里那番渴望压下去。
主人不愿见自己。
白鲤慢慢闭上眼,将股苦涩压回体内,再睁眼时已是面色如常。他慢慢走到红雀靠着那面墙后,同样敛气息,靠在墙边开始打坐,用内息查探经脉处伤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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