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时没回头,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世界上只有种病——穷病”
走出来急救中心,清凉夜风驱散鼻翼间挥之不去消毒水味。
陆青时深吸口气在台阶上坐下来,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噜声,忙到现在别感觉没有,只是可惜那碗青菜面。
她拿出手机打算叫个外卖,划几页不知想到什又收回去。
台阶上倒是有人很合时宜地递过来串羊肉串,顾衍之长手长脚大大咧咧坐在长椅上,脚踩在上面花坛上,十分不拘小节。
不知道你是什病,但既然没治话,为什不见家人最后面呢?”顾衍之起身说道。
“如果是肯定会选择告诉他们,与其留下遗憾不如坦然接受度过未来每分每秒,因为你接下来每天都很可能是最后天”
大哥沉默良久,瘦骨嶙峋脸上突然渗出泪痕,米八几男人哭起来还是很让人震撼:“告……告诉也没什用……没……没钱治……还是不要拖累老婆和家里几个娃娃……”
从他断断续续哭诉中,顾衍之得知外卖小哥真名叫王有实,家在西北农村,这些年地里收成不好便进城务工,没学历挑过水泥搬过砖,这几年外卖火起来便跟着老乡起送外卖,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挣那点儿钱全都补贴家里家四口,生三个都是女儿,老婆肚子里还有个,据说是个男孩儿,家人都盼着,可这个节骨眼上他却查出这个病,老乡劝他回家养着去,他却执意留在城里多赚点儿钱,撑也要撑到娃娃出生。
曾经最拮据时候个馒头掰半吃,沾着顾客不要,吃剩小咸菜,也要给老婆买营养品。
“凉,不过还算凑合”
“谢谢”陆青时道谢,接过来轻轻咬口,果然凉有凉风味,她很快吃完串,台阶上人又递过来串。
直到分享完所有外卖,陆青时忍不住笑:“你倒也挺奇怪,那种时候还不忘拿吃”
吃饱顾衍之往长椅上靠:“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陆青时准
顾衍之听到半出去抽烟,打火机刚掏出来护士过来阻止:“哎女士,这里是禁烟”
她只好又把烟放进烟盒里,走到急救中心外面才点燃,烟雾氤氲里她脸看上去也有些变幻莫测。
不多时陆青时也出来,正撞上门外于归,她不知道在这儿听多久,满脸欲言又止:“陆……陆老师?”
陆青时懒得理她,在她认知里于归就等于麻烦。
“陆……陆老师……他病……真没法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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