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时间太累,此时此刻,在陆听寒面前,在他这引以为傲学生、朋友兼战友面前,他只是个平凡老人。
他缓慢说道:“这个决策太需要勇气。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能接受后果?”不等陆听寒回答,他又讲,“不是以指挥官身份问你,是作为个……朋友。”
“可以。”陆听寒回答,“坚持观点。”
这回
苏恩齐掏出支烟,递向陆听寒,陆听寒说:“不用。”
苏恩齐叼着烟,左手挡风,右手拿打火机点燃。橘红色烟头在昏暗中闪烁,缕白烟飘向苍穹,被雨幕扑杀。
他们沉默站着。
等烟燃半支,苏恩齐开口:“你有几成把握,你说事情会实现?”
陆听寒:“九成。”
当风险,万出事,那真是惨案。你还有没有其他能说服理由?”
“从科学角度来说,没有。”陆听寒说。
苏恩齐:“其他角度呢?”
陆听寒:“那是个人观点。”他看向半空,10年来记录填满会议室,其中高峰期被红色三角形标注出来,“这两年来,感染群给感觉像是‘前奏’,进攻前奏。”
苏恩齐问:“你意思是,这些都只是它们试探?”
苏恩齐弹弹烟灰:“你是真觉得,到所有人必须离开地步吗?”
陆听寒:“是。”
又是片漫长沉默。
撤离话,要付出代价太多,从麦田到房屋到军用设施,再到人员流动不安定性,这次主动离开,再回来可能是猴年马月,又可能再也回不来,他们将整座城市拱手相让,留给蛮荒;可如果真如陆听寒所说那般,拾穗城极有可能被攻破,那幸存者绝对寥寥无几,而又有什比活着更重要呢?
香烟要燃完,苏恩齐微垂着头。仔细看去,他脊背已被岁月压弯,平日靠他气势撑着,常人无法察觉,而在这个夜晚,那弯曲弧度连同斑白鬓角、细碎皱纹,颇为明显。
“是,类比成乐曲,现在‘前奏’部分快要结束。”陆听寒说,“马上就是主副歌环节。”
陆听寒直能知道怪物们在想什。
这也是为什他当上上将,守住城市。在怪物混乱又狂,bao思绪中,他窥见规则与规律。这种判断,其他人讲出来是天方夜谭,但从他口中说出,分量毋庸置疑。
苏恩齐久久沉默,直到全息投影进入睡眠、雪见花屏保在屏幕绽放,他才开口:“……去抽支烟。”
天台落雨,两人站在屋檐下,时不时飘来细碎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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