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出门并没有告诉家里。
至于家里人到底有没有从林德安那里得到消息,林俞也没有特地打听。
林俞这趟和木料商同过车,听街边给雕小玩意儿摊贩闲扯家长里短,在真正深山大沟当中跟着林德安寻找过上辈老手艺人。
如今林俞在这个年纪已经走很长段路。
长到他回头看时,建京已入秋。
院子里小石板路上,老少搀扶着,第次觉得彼此隔很近。
林德安突然停住脚步:“对,上周你哥说下次来时间是不是明天?”
“好像是吧。”林俞答。
“糟糟。”老头儿火急火燎地要掉头往回走,说:“那刚找人从山下弄来两坛酒可不能让你哥发现。上次来就把存货全顺走,那手黑得,简直不是人。”
林俞心想明明倒霉是,他就被老头儿逼得喝点,还刚好被闻舟尧撞见。闹得他哥那天整天都没给他个好脸色。
倾覆之势已是无力挽回。师傅也有悔。”
最后几个字混杂着清酒含混咽下喉咙。
林俞不知怎,嗓子眼像是被塞铅块,涩哑说不出句话。
林俞看着面前这喝醉显得有几分疯癫不正经老头儿,想到林家更早年间分出去这个旁支后来命运。都说林大拐生癫狂行事不成章,到到也有不足为外人道心酸和沉默。
“你醉师傅。”林俞站起来说:“扶您去休息吧。”
那是午后刚过。
火车站人头攒动,林俞拽着林德安刚走出站口,就看到等在路边几个人。
林烁林皓包括小姑,
闻舟尧来时间其实不多,基本也没撞见过什好事儿,遇上师徒俩灰头土脸刚从工作室猫天出来更是常有情况。
而林俞也不全是待在山上。林德安不像林柏从那样固守着本家行事作风,他在外结交人不少,每隔段时间会出门到各地去走走。
搜罗金贵材料,找寻作品灵感,和各地不同派别木雕师交流经验。
林俞假期接近尾巴时候就跟着林大拐出趟远门。
从建京出发,绕道苏江,然后沿着最南边城市打个来回。
“那你记住话没有?”
“记住。”林俞应答。
林大拐看人神准,但林俞知道他怎也不会想到如今他只是个孩童外壳成人。
林俞确受困于心中那点执念,但他同时也很清醒。
相比林德安临老孤身人,林俞本就是在绝境中被烈焰焚烧过人,只是说更幸运些,睁眼回头,就算背负着枷锁还能把这人生路重走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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