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摸陈林虎眉梢,拇指跟着短促疤描摹下。
“这儿疼你迟早都会忘,”张训说,“最疼伤口,是打在身上,疼在魂儿上,还让你分不清对错。”
陈林虎只看见张训嘴唇开合,说话都像是隔层膜,他盯着他脸,感觉张训指腹体温顺着他额角缺口,往里头钻。
他摸疤,陈林虎心想,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转念想,好像也不是什大事儿。
“看见,”陈林虎把目光移开,“不然咳什。”
张训这会儿理不清陈林虎混蛋逻辑,只感到哪点儿不对,瞪他眼。
“你肩膀上有疤,”陈林虎脑子也有点儿乱,下意识找话题,“打架留?”
张训抬手摸摸肩膀,又看看陈林虎脑门儿上挂彩,忽然笑:“不是。”顿顿,反问道,“你记得你挨打最疼次是哪次吗?”
见他站着都有点儿头晕,陈林虎走过去把他按椅子上:“忘。”
。
把东西归拢好,陈林虎边往卧室走边嘱咐:“炒饭放冰箱,桌上粥——”
话说到半戛然而止。
张训正揪着件套头衫往身上穿,因为脑子不清醒,动作也有点儿笨拙迟缓,扯着卡在脖子上衣服往下拉。
台灯光线打在他身上,勾出宽肩窄腰轮廓,背脊挺直,已经是成年男性所具有结实稳重,没有半点儿拖沓线条,只有肩膀和胸口上有些碎疤。
但陈林虎脑子还是执着地转个不停,半晌才把张训刚才话过遍,隐约琢磨出点儿不对味儿。
他还弯着腰,跟张训凑得很近,能感受到对方带着酒味
是真忘,打架太多。
“想也是,”张训坐椅子上,又伸手去够烟盒,“因为那些疼都是不重要人给。”
他声音很含糊,也小,陈林虎没太听清,略弯下腰:“什?”
张训没够着烟盒,眼前陈林虎俯身下来,下唇上落着台灯光。
酒后劲儿上头,张训难得松嘴,想到什就说什,想到什就做什。
跟上回张训洗澡栽倒闹剧相比,这回光线虽然不怎清晰,陈林虎却仿佛看到更多,更难以言喻。
张训估计是还懵着,没留意陈林虎,皱着眉费老大劲儿才把衣服穿好。
好像是飘来片云般点点儿将身形在陈林虎视线里抹去,擦掉,掩藏,却留在他视网膜上个清晰被日光勾出轮廓。
陈林虎咳声。
“操,”张训个激灵,口齿不清道,“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儿响?!换衣服呢你没看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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