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处于愧疚和点儿心疼,陈兴业难得拍拍他肩膀,还像对待他朋友那样跟陈林虎碰碰拳头。
这个举动带来安抚效果直持续很多年,最近两年才渐渐有点儿褪色。但今天,陈林虎离开弥漫着消毒水洁厕灵洗手间,站在冷太阳下又想起来。
“爸。”陈林虎对着手机喊声。
他想把刚才倒霉事儿都跟陈兴业说说,但又不知道怎开口。
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高中同学跟他现任室友交代“在宿舍多穿两件儿免得被占便宜”事儿跟他爸说。
重新洗洗手:“嗯,回。”
“那们也得走,”跟陈林虎面儿熟那位拉拉另个,“也得准备比赛来着,得多检查检查,免得跟谁过度借鉴。”
北方冬季是干燥冷,灰白树干像倒立插在地里尖刀,没有温度灿烂阳光穿过树梢,刀锋反光般照在从艺术楼里走出来陈林虎身上。
他手里拎着盒炭笔,被这光亮晃得眼花。
手机铃声响第二遍时他才回过神,接起来“喂”声。
“嗯。”陈兴业也愣愣,等两秒没等到下文,背景里又响起陈童欢呼雀跃呼喊,他只好先说自己话,“你之前比赛事儿从你爷那儿知道,看你也别在这种事儿上浪费时间。多准备准备,问问老师什,看看能不能跨专业考研。”
陈林虎话像是刚燃起就被捧土给浇灭火苗,顷刻间只剩缕青烟。
他从梦里回到现实,只觉得现实里到处都像镜面,里边映出滑稽自己。
挂断陈兴业电话,陈林虎得庆幸这回没视频,不然让他爸看到他脸上让胡炜明挠出来口子,又得,bao跳如雷。
他在原地站会儿,梦游似
陈兴业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最近降温挺厉害,你走时候带没带羽绒服?没带赶紧买。”
很长段时间陈林虎都没跟陈兴业好好说过话,上回平心静气谈话,好像还是在他跟林红玉离婚时候,跟陈林虎解释两人是和平分手,但都还爱他这个儿子。
可那时候陈林虎觉得是放屁,他那会儿叛逆期已经悄悄到来,鬼摸头般掌控着他本来就觉得世界非黑即白脑子,固执地认为他们都把自己当可以随便哄两句小兔崽子。
目睹过父母歇斯底里争吵,因为鸡毛蒜皮就能上升到婚姻正确与否高度后,陈林虎不相信什和平分手。
但他习惯不给这个生气就血压升高爹找不痛快,也不给那个风风火火忙来忙去妈找麻烦,所以沉默地接受陈兴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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