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他便被迫伏在琴身上,满头乌发披散开,抓着琴身边沿指节泛白。
月光泠泠照进殿内,整座大殿扭曲阴影都落在他身上,他与魔尊沉在阴影里,只有莹白琴身上流转着月光,倒映出魔尊那双仿佛沉积无数鲜血暗红眼眸。
琴弦发出凌乱声响,回荡在大殿之中。
这张琴,是魔尊曾赴玄天山取来上古灵木,又到极北之地捉万载冰蚕取丝,引九天流火,亲手为他所斫。
琴名字,唤作“月华”。
只有他知,魔尊找他,大约又是要他弹琴。
他跪坐在殿中抚琴。
魔尊坐在高座上凝视着他。
青色火炬在墙边燃烧,发出细碎声响。隔着那张恐怖阴戾鬼面,他看不清对方面上神色。
月渐高悬,大殿中开始有无数阴影在扭动,魑魅魍魉蔓延,鬼影幢幢,阴森凄厉。
魔尊荤素不忌,无论他弹什,都喜欢听。
尤其是……受到九转天魔体反噬之时。
天魔体修行诡秘而邪恶,需聚纳世间恶念与鬼魂怨气,魔门之中,不知有多少魔修因修炼此法而发疯,丧失人性,甚至亲手将自己亲族宗门屠戮殆尽。
因危害太大,天魔炼体法被视为禁术,但凡修炼者,都会受到魔门与道门共同追杀。
千百年来,只有魔尊人练至大成。
大门忽然发出吱呀声响,是沈殊回来。
叶云澜从思绪中回神。
他转过身,便见沈殊手里提个装满水木桶走进来,桶沿上搭着条破旧手巾。进屋后,沈殊便放下木桶,拿起手巾,帮他擦拭起沾薄尘桌椅来。
叶云澜怔,轻声道:“
恐怖诡异景象之中,只有他身周半尺,还存有方清寂。
他已惯这些,只低头抚琴。
大多时候,过夜半,那些扭曲阴影就会渐渐消停,待到清晨第缕曦光透出,魔尊便会用低哑疲惫声音,让他回去。
只是,偶尔也有时候,他低头抚琴时,会突然被魔尊从背后抱住,地上那些扭动阴影也会攀爬过来,缠住他四肢,灵活地滑进他衣物中。
魔尊手穿过他发,握住他咽喉,缓缓地摩挲。他被那些东西弄得颤抖不停,只能仰头发出低低声音。
可尽管如此,魔尊依然会受到怨气和恶念反噬。
那个时候,魔尊全无理智可言。
炼魂宗曾因门下弟子句忤逆话语,夜之间被魔尊屠尽全宗,从此魔门之中,炼魂宗就此除名。
所以,每每满月之夜将临,魔尊传召他时候,所有人看他目光都带着怜悯。
他们都以为他会受到残酷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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