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个身形极瘦女人,面容和容染有七分相似,却更加清秀温婉些,只穿着白色里衣,乌发如流云般垂下,下颚尖尖,病容苍白。
她右侧锁骨被锁链穿过去,锁链另侧栓在床内阴影之中。
见到容清绝,女人苍白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嘴唇张合似乎在说什。
只是没有声音。
容清绝怜惜地摸摸她脸颊,将药碗递过去。
黑衣人便应声而退。
小火煎那炉药已经到时辰,容峰主蹲下身,拿起药壶手柄,倒入个白瓷碗中。黑色汤药散发出浓烈苦味,他便又往其中放糖。
砖长黄糖放入进去,耐心搅拌直到融化,苦药变成浓稠黑色糖浆,温度也不再烫嘴,容峰主便端着这碗药,穿过大殿弯弯绕绕回廊,来到深处件隐秘房间前。
容清绝抬手敲敲门。
“娘子,来。”
夜已渐深,山中虫鸣声阵阵。
悬壶峰之上仍是片灯火通明。自去往幽冥秘境弟子回返之后,受伤弟子便大量涌入悬壶峰进行医治,悬壶峰中到处是绑着绷带弟子来来往往,终日药香弥漫。
山顶峰主大殿之中,袭青色长衫容峰主慢慢踱步,身旁正用小火煎着炉药。
不多时,忽有个黑衣人从窗边掠入。
黑衣人在容峰主面前单膝跪地道:“峰主,容公子已被属下安排到山下所废弃茅屋之中,只是,公子丹田经脉皆已损毁,四肢与脏腑重伤,若不能及时得到峰主施救,只恐怕……”
“喝药,阿檀。”
阿檀有些依恋地侧过头蹭他手,而后顺从把药碗接过去
房间之中没有人回应。容清绝仿佛习以为常,径自推开门。
窗门被贴黑纱,无风无光,只有桌子上红烛摇曳。
浓郁药味扑面而来,比外面更重。
烛泪从烛身上滑落至灯盏。
容清绝端着药到床边。
容峰主道:“再等等。盯着本座人太多,他既然已被逐出天宗,此刻接他回来,无疑授人以柄。既然已经避嫌,便避嫌到底,今日便不能有动作,否则如何向宗主交代?起码待明日,再寻借口下山趟。”
黑衣人道:“属下已给容公子喂食续命丹,日功夫,容公子应该还能够撑过。”
容峰主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但忽然又叫住对方,“是,他脸如何?”
黑衣人道:“容公子左边脸上有伤,又被剑意怨气入体,时间过太长,即便能够拔除,恐怕也无法复原。”
容峰主皱皱眉,道:“行,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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