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晚上直打不通她手机,明逾说没电关机,女人说没关系,约她出来吃个便饭。
明逾大概能想象出哥嫂间场戏码:嫂子说好容易她主动来求和,也去爸墓前道歉,怎不接到家里来,冰释前嫌?哥哥说今天在墓园气到他,还不知来找他是做什,要叫她吃饭你自己叫。嫂子折个中,约到外面吃这顿饭,可进可退。
明逾觉得自己猜个七七八八,便谢过电话里女人,敲定晚餐。
陈西林直到登上飞机,都打不通明逾手机。海城到洛杉矶这条航线,她很久没飞过。
中午在露台上,她想明逾去洛杉矶定是去找卿,可怎找?
来,狠狠地吸手里烟,熨帖心肺,再长长呼出,混进海城六月湿燥空气中。
阿姨在玻璃门内瞥着她,不敢再上前,定是自己做错,她想,大概不该让外人看那缴费单。这是阿姨能想出最大麻烦。
陈西林眼角流出泪来,却还倔强地看街角风景,倔强地抽烟,街角有颗枝繁叶茂梧桐,陈西林眼中却是泳池那头明逾落落大方无遮无掩身体,美好身体,脱下是戒,奉上是心,没有戒心,那是明逾开启仪式。她不懂吗?她懂。
烟里什物质醉她心神,舌尖热情,指上温度,她不想要那身体吗?她想,却更想再郑重些,再心无旁骛些。
该怎样解释这切?所有自以为“不必”——不必说,不必提,如今大概都成明逾心上道伤口。她不是不能知道,只是不必知道,这世上有那多“不必”,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尘封角落里,唯独这个,上苍偏要用这样方式把它撕开,丢在明逾面前。
如果是明逾,她想……既然她知道青卿全名,未必在互联网上搜不到她。
晚餐定在全城最好中餐馆vip包房里,大概觉得西餐吃法太过冷淡,往中餐馆圆桌上坐,先有两分情。
哥嫂将女儿带来,说儿子在东部读书,
好难,卿,好难,那十几年前尘旧事,如果可以,愿它们与你道离开,不再与人提起。可生命里出现另个人,她被往事所伤,需要将所有说给她听,才能解她心锁,卿,说还是不说?
眼泪掉下来,烟头狠狠地烧亮,烧出截枯死灰烬。
卿,对不起,要去告诉她,你会懂吧?你会。
她摸到耳垂,原先耳钉早被明逾送那对代替,再没换过。
明逾早从酒店房间接到个女人电话,说是青晖妻子,她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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