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卧房门口,他便看到檐下站着内院管家,手里牵着一条铁索,在管家身边跪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世子爷,”管家见他回来,忙躬身问:“他该送去哪里?”
柳重明走得匆忙,没有嘱咐曲沉舟的去处,管家拿不定主意,便只能在这里等着。
“他没有房间?”
每次从压抑的侯府
柳清池早走得不见人影。
柳重明默默看了看空着的位置,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从来都是这样,在母亲霸道的絮叨中变得沉默的父亲,越来越尖刻的弟弟,还有永远不知道儿子们想要什么、强势的母亲。
他庆幸自己还有地方可以逃离,也知道,父亲是因为什么肯让他搬去别院。
“重明,几天才回来一次,多吃点,”柳夫人给他碗里夹着菜,喜笑颜开地看着他吃下去:“还是搬回来住吧,娘也能好好照看你。”
母双亲问候后,又受了三弟柳清池一礼,才顺次落座。
安定侯先落筷,其余三人才动起来。
例行的见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柳清池除了开始与他寒暄一句,便始终默默低头吃饭,仿佛他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区别。
这让他忍不住总是想起大哥还在的时候,直到没有大哥为他遮挡着外面一切不愉快,他才发现,家里原来这样支零破碎,每个人眼中像是都只有自己。
连从前与他一起跟着大哥玩闹的弟弟,也与他不再亲密。
“不了,那边很好。”他淡淡地应着。
柳夫人也知道说不动他,只能无奈作罢:“饭后吃点糖蒸酥酪吧,娘今天专门给你做的。”
这是柳重明喜欢的甜食,他点点头,不知怎的,又鬼使神差地摇头。
“装起来吧,我带回去吃,要两碗。”
从侯府回到别院时,已经是戌时,内院里高高挑起灯笼,将院门直到卧房的路照出一片光亮。
饭桌上如往常一样冷清,父亲偶尔问一句他的功课,这让柳重明暗自惭愧了一下。
父亲相信他,所以允许他搬去别院居住,每隔几天将做好的功课送回来给父亲过目,这次虽然父亲不知道他误了早课时间,连下午也睡过去,可他难免心虚。
柳夫人插不上他们的话,絮絮叨叨几次不让柳维正再说这些古板的问话,柳维正不悦地责备几次,都没能阻止柳夫人插话,便沉默下去。
柳清池飞快地吃完饭,冷冷丢下一句话,离席而去:“母亲,二哥的课业重要还是冷暖吃穿重要,您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吗?”
柳夫人在他身后摔了筷子:“让你读点书,就是为了来跟我顶嘴的?你们先生教的首孝悌,你就是这么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