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走，”柳重明半蹲在地，揽着他坐在腿上，给他擦去眼泪：“只是改个爵位名号而已，而且清池不是还在翰林院吗？”
“哪只是改个名号？
像是生怕被拒绝似
，他忙又补充：“
今天功课已经做完
，与几位要臣会面在下午，不会耽搁。舅舅也陪们吧，然后
起用饭，母后早上还在念叨您。”
“玩自然是可以……”
小孩子太懂事，柳重明心疼地看着他，口中话有些不忍说出口。
慕景岚欢喜地差点跳起来，却仍然克制地矜持站起身：“那现在去和石磬玩，舅舅若是累，可先在这里歇息片刻，再过来寻们。”
眼见小皇帝这就要脚底抹油，与其说是急着跟石磬玩，倒更像是躲着自己，柳重明只能开口：“皇上，臣今日来也有要事与皇上商议。”
“舅舅，石磬没有说错，朕也是答应过他，这
天寒地冻，他会不会冻坏？”
“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当初臣等也是这被姑丈教过来，”柳重明送他上书案前坐下：“皇上不必担心，臣会看着时间。”
慕景岚紧绷肩略略松下，不等人把刚刚话头提起，就本正经主动开口。
“舅舅不用担心，朕知道此事该如何处理。石磬不敬，舅舅已经罚他，朕输，自然也说到做到，改日叫他声四表舅。”
柳重明见他鼓溜溜小脸上都是稚气和严肃，忍不住摸摸他头。
慕景岚在门口站住脚，没有回身，只看着自己脚尖，知道拖几个月事终究没法直拖下去。
柳重明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想要躲闪目光，轻声说道：“臣几个月前呈上来折子，皇上看过没有？”
“看过……”
慕景岚避无可避，睫毛扑闪几下，眼泪终于流下来。
“舅舅，是不是朕做得不够好，景臣哥不回来，娴太妃走，外公走，外叔公也走，现在舅舅也要走……”
小皇上有些紧张，声音低下去：“舅舅，朕做得对吗？”
“皇上言出必信，做得对，”柳重明温声道：“但皇上所习乃帝王之道，不必在拳脚功夫上与人争短长，别说拳脚，就算诗书文章，皇上也无需有状元之才。”
慕景岚正色点头：“朕明白，是朕冲动，容太傅也教过朕这些道理——人主之道，不自操事而知拙与巧，不自计虑而知福与咎。朕有识人之明，用人之能，容人之量，才是正道。”
“岚儿学得好，容太傅也时常向夸奖您。”
这个称呼让小皇帝眼睛亮，声音也软下来：“舅舅，那能跟石磬玩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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