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与这些辩驳的话都成了打开记忆盒子的钥匙,许多他不愿想起的都又一次控制不住地涌上了心头来。
他想起葬礼上人们的窃窃私语,又想起警局里左白玉带着一群人大哭着指着他叫骂。
他是“喜欢男生的变态”,是“霸占着他遗物不给父母的混账”,是“带他误入歧途的人渣”,是“以后肯定会犯罪的没教养的烂人”。
他又想起手拿着酒瓶满身酒气的男人走在葬礼上,笑嘻嘻地指着他,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一般,对旁人大笑着说,看啊,那个就是。
然后一群人哄堂大笑。
柳煦目光冷静地看着揪着自己衣领的人,问他:“你告诉我,凭什么。”
沈安行从没见过柳煦这样。
他站在一旁,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竟从柳煦那满眼的冷静里看出了许多的悲凉。而在那些悲凉之中,又带着许多难以言说的凄然。
揪着他衣领的眼镜男被反问得哑口无言,眼角直抽,只感觉脸上非常挂不住。
耳朵所以要捅烂他们的嘴,亲妈被人推下楼死了所以回来索命,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这有什么罪?”
眼镜男被说得一哽:“……”
“冤枉她的人比谁都知道她冤枉。”柳煦接着道,“所以这个镇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有多怨有多恨。除了我们和她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杀人犯。”
“你凭什么让她记着这些去往生,她怎么往生。”
“你有什么资格让这里的一切都恢复原状,你有什么资格让她放过这些杀人犯。”
他觉得实在有点太掉面子,可又不愿承认,支支吾吾了半天后,便硬着脾气没理找理地朝柳煦大喊起来:“你他妈有病吧!!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一样,你懂个屁啊在这里说得这么起劲!?怎么,你也被人骂过骚货不成!?!”
“那倒没有。”柳煦很冷静地回答他,“不过我有过类似的体验。”
眼镜男:“……”
“所以我很能理解。”
柳煦说到此处,就又垂了垂眸,道:“真的讲不清的,长一身嘴都讲不清。”
“凭什么朝她吹口哨说她骚的男人在这以后还能接着朝着路上走的姑娘吹着口哨,凭什么泼她脏水骂她狐狸精的女人在这以后还能接着嗑着瓜子说谁家的姑娘穿的少一看就是浪?”
“凭什么她一定要死,这些人就该好好地活下去,然后在这个镇子里继续制造下一个温寻?”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这就是阎王爷把你拉进这里来要告诉你的道理?”
“恶才有理,良就该一声不吭地全接受这些然后安安静静地乖乖去死吗?”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