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以后这个位置大概再也不会有人坐。”
余惟声音忽然嘶哑得厉害,字顿都吐得艰难:“也不会有人搬着小板凳在旁边起乘凉,起烤火,起听着蝉叫聊天,或者
个人离世给亲人第感受就是突然。
他们会觉得,个好好,会走会动,活生生个人怎就突然没呢,怎就变成躺在棺材里动不动模样,叫不醒也不会笑?
多半是被当头棒喝砸到麻木,回不过神,也感觉不到多少悲伤。
而真正可怕是当这阵遮掩痛觉麻木散,去世人曾经留下点点滴滴慢慢渗透进来。
吃饭时候习惯多摆副碗筷,看见空落座位,才发现那个能起吃饭人已经不在,满怀欣喜地回到家推开门,面对空荡房子,才想起那个会笑着欢迎他回家人再也没办法看见。
温别宴看不到温暖。
他们已经将动作放得很慢,可是老人家东西太少,纵使收拾得再仔细,时间拉得再长,终究还是避免不结束。
回到院子,堂屋门前烛火已经烧过半。
余惟耐心地将烛芯用竹签拨弄出来,又看眼笨重沉闷棺材,烧几张纸钱后转身问温别宴热不热,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喝点东西,或者想不想睡觉。
“哥,什也没做,怎会累?倒是你,要不要休息下?”
越是稀疏平常,越是无处不在,后知后觉悲伤或许比剜去心脏还要痛苦三分,除被时间慢慢磨平,盖上尘埃,别无他法。
温别宴陪着余惟回到院子,准备把柿子树下那把椅子搬开。
那双手温温吞吞放上椅背便滞住,没下步动作。
余惟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表情,温别宴只能看见他手上用力到指节泛白,手背隐约可见跳动青筋。
心口被塞团干涩棉花,呼吸在经过这里时被强制过滤,堵得人难受。
“不累啊。”余惟摇摇头,说:“也没做什,不累。”
温别宴笑笑,没说话。
他知道余惟把自己塞进个壳子,把所有难过和悲痛也并塞进去,男孩子大,就总会觉得掉眼泪是件很不成熟很没有面子事情,所以伤心也要忍着,装得稳重又若无其事。
但终归还是太年轻,有些情绪连大人都不定能忍得住,何况是个十几岁大男孩儿。
余惟将情绪都赶到自以为最隐蔽角落偷偷藏好,却不知道那些情绪也有生命,会膨胀,慢慢涨到个临界点,直到那个隐蔽角落藏不住,冲破阻碍,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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