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顺着他指点望去,果然发现那河堤下面停八辆马车,上面满满当当装着酒菜、干果、熏肉等物,其中还有不少猪、羊、狗头颅——这却不是犒赏人,而是用来祭
那轮旭日破云而出,只个把时辰不到,便展现出秋老虎威力,直晒堤坝上人人‘丢盔卸甲’,卢沟桥头更是飘起无数‘旗帜’。
站在桥头抬眼望去,满眼净是晾晒衣帽鞋袜,莫说是那石头狮子,连石头栏杆都瞧不见几根。
有这艳阳高照,彼此又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堤坝上下都是欢声笑语不断,就连那整日里提着皮鞭监工,看上去都似乎亲切许多。
孙绍宗受到这欢快气氛带动,也禁不住生出些侥幸心理,暗道这几日河水只是缓缓上涨,距离石刻上警戒线还有好段距离,莫非是那许明堂推断失误,错估今年灾情?
若真是如此,他自尽事情可就真成官场大笑柄。
在确定王琰会将此事秘奏给朝廷之后,孙绍宗便按照他吩咐,在后堂公布许明堂实乃‘自尽’真相。
当时后堂气氛果然为之缓,至于有多少人是装出来,又有多少人真相信,许明堂是为家中琐事而z.sha,那就不是孙绍宗能揣度。
王琰趁此机会,鼓作气将沿河两岸‘防务’都布置下去,又催着众人点起兵马即刻上任。
大约是投桃报李,孙绍宗‘包段’就被安排在卢沟桥左近,紧挨着官道,平时运输物资极为方便不说,旦真有什不测,逃起来也比旁人方便许多。
因此分在他麾下周达、赵无畏,以及工部、河道几个官吏都是颇为高兴。
“大人!”
孙绍宗正站在那河堤上浮想联翩,冷不丁就听身后有人唤声,回头望去,却是赵无畏拎着柄雁翎刀匆匆奔过来。
孙绍宗心中就是紧,忙问道:“怎?是不是出现什险情?!”
“大人说笑。”
却听赵无畏咧嘴笑道:“这平白无故哪来什险情?是府衙那边儿送来不少犒赏,您瞧——如今就在坡下呢!”
只孙绍宗人在北堤、心系南岸,想着再过不久,便可能有数以万计百姓被洪水波及,自己却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每日里便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他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好人,但却委实做不到像贾雨村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甚至不惜主动牺牲千百条人命,来保住自己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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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七。
持续半个多月阴雨天气,到这日上午终于告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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