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搔下几根枯白
头发，慢腾腾走进
房间。
瞧他那动作慢，仿佛时间都凝固，贾宝玉心中不安与后悔，便愈发冲上顶点。
“二爷！”
两个下人听到那
声喊，却是忙凑上来，宽慰道：“您别理这不识好歹老东西！要真想知道两
孙绍宗明明交代过，不要把事情说得太透……
“呵呵。”
就听焦大咧嘴笑，浑浊眸子里闪过些许然，又压低声音道：“那哥儿等上刻钟，再叫那赖大走人，到时候瞧咱爷们给哥儿宰他！”
贾宝玉正自后悔不迭，忽听焦大说云淡风轻，竟好似那赖大是纸糊般，不觉更是悔恨，唯恐这老人家糊涂误事。
但他又不好明着质疑，只讪讪道：“老人家，您怎得连原因都不问声。”
长计议。
但贾宝玉却向来是个冒失，又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到这里，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此他咬牙，还是按照原计划道：“前些日子，
听人提起您老经历，就想着过来瞧瞧——您能不能给仔细讲讲，当初跟着老太爷打仗事儿？”
那段峥嵘岁月，本来就是焦大最乐意提起事情，因此听这话，他立刻眉开眼笑道：“那感情好！来来来，哥儿随俺回屋，从头到尾讲给你听！”
眼见这老少进庄子，赖大略犹豫，终究没有跟上去，而是喊过两个小厮，让他们远远跟着，莫要让贾宝玉弄出什
幺蛾子来。
焦大努力挺胸膛，道：“咱爷们跟着太爷时，从来只问杀谁，不问为什！”
随即他又驼腰背，咕哝道：“再说，这耳朵倒还没聋，哥儿在府里查账，闹出人命事儿，可是早就灌满耳朵。”
说话间，便已然到焦大住处，却只见那逼仄屋子黑洞洞，又隐隐透出股腐朽老人味儿，素来喜洁宝玉当即就有些畏缩。
“去吧。”
焦大忽挣开贾宝玉扶持，扯着嗓子道：“既然嫌俺屋子脏，那哥儿就别听故事！”
却说贾宝玉被焦大拉着走出没多远，便觉手上力道越来越沉，焦大脚下也是越来越踉跄，于是忙伸手搀住焦大。
“这球囊身子骨，越来越不中用。”
焦大自嘲笑，回头看看后面跟着两个下人，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哥儿寻，莫不是有什事情？”
贾宝玉原本就在惶恐，这行将就木老者，如何能帮自己除掉赖大，正魂不守舍间，忽听焦大探问，竟下子将心事脱口道出：“想杀赖大！”
说完，他立刻便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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