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后来,荣启在絮絮叨叨说着什,青岩已经听不见。
他看着画舫外面悠悠江水和星空,忍不住心想,若是此刻,坐在对面和自己共饮是王爷就好。
荣启最后问:“喂,你还清醒着吗,听得见本公子说话吗?
他在荣启对面坐下,婢女斟满酒杯,青岩接过来,掩着袖动作优雅饮而尽。
荣启叫他来喝酒,青岩就真只喝酒,句话也不多说。
荣启眯眯眼,道:“公子好气度,恐怕并不是漕帮中人吧?”
青岩也觉得自己看上去,和邢夫人等人大约有点格格不入,可具体是哪里不同,他自己也不知道,便真心提问:“何以见得?”
荣启哼声,道:“漕帮那个烂泥塘子,这些年出个邢莺莺,已经是汪海钧那老东西祖坟冒青烟,若再出个你这样,只怕他家庙小,容不下大佛。”
青岩以前没有长途乘过船,更没有乘过画舫。
荣启比起大夫这个身份,倒更像个生意人,银子到手,立时对漕帮众人变脸色,好吃好喝伺候,更收拾船舱出来,以供众人歇息。
之前险些要动手打杀时,并没有怜香惜玉心,眼下个个年轻美貌姑娘们忙前忙后伺候、嘘寒问暖,漕帮众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唯有汪老二不解风情,还在心安理得支使着美婢们忙进忙出,也无怪把年纪,还在打着光棍。
画舫上房间紧张,两人间已是优待,青岩和漕帮其他人不太熟悉,分和汪老二间船舱,入夜,那头睡得呼噜声震天响,青岩尝试着闭目入睡数次无果,只好披衣裳出船舱。
刚上夹板,就看到正吹着江风凭栏饮酒,听美婢唱小曲儿荣启。
青岩道:“荣公子过誉。”
他确觉得自己当不得荣启这样抬举,扪心自问,他与旁人相比,唯特长便是比较擅长伺候人,他并不觉得会做奴才,是件值得夸耀光彩事。
除这点以外,他大概就只有长得好看这个优点。
“谦虚什。”荣启说,“是不会看错人。”
青岩感觉得到,荣启是在激将探他底细,他不回答,只是把婢女斟满酒杯再次举起,饮而尽。
那头显然也瞧见青岩,很快派过来个婢女。
婢女说,她家公子命她前来询问,客人是否有意共饮。
王爷在世时,青岩几乎从不饮酒,唯次破戒还是皇后设局,如今王爷死,短短半个月不到功夫,竟然就有这多人邀他喝酒。
……是啊,王爷离世,竟已半个月。
青岩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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