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此事,江晏迟长叹口气,“如今事已成定局。三日后,薛家二公子就要被斩首。待他死,满朝上下也会对失望至极吧……你……”
你也是吧。
会对很失望。
后半句没说出口。
楚歇心里有些打算,抬手几分僭越地揉弄太子殿下头:“说有转机,就定有。”
“不用谢。”楚歇轻声回应。
“实际上,这两年真……旁人都觉得被楚歇选中飞上枝头当凤凰,是多大运气。可是,可是……”
娘亲死。
被楚歇以瓶鹤顶红杀死。
这样沉重话,最终还是哽在喉头没能说出口。
但是此刻笨手笨脚,乱心。
手指也跟着糊涂。
笨拙模样引来那人轻笑,却没有半点讥讽,只见温柔地再摁下自己手:“没关系,慢慢来。”
尔后抬眸,凝望着自己,极有耐心。
“学琴也是,其他也是。慢慢来。相信殿下,定能做到。”
能奖励,楚歇弹得手绝妙琴声。
夜色寂静,冷宫中传来往常听不到丝竹之声,如诉如泣,动人心弦。
江晏迟看到那双拨弄琴弦纤纤素手,细腻如玉,指骨匀停。
真好看。
曲《小雅空谷》,是大魏失传已久乐律,未曾想许家世代从戎,戍守边境百年,竟还能出这般文雅后人。
说完这句话,楚歇离开冷宫。
接下来两天,都没有再过来。
直到第三天夜里,在薛二公子
这是头戴这顶东宫羽冠代价。
楚歇想,难道是金还赌坊事件让他太苦恼,纠结至此。
温声劝道:“殿下不必太过纠结。倒也不用急着站队,此事也许还能有些转机。”
江晏迟才明白他说是赌坊买官事情。
“还能有什转机。”
明明手已经停下。
可心里弦,却被猛地拨。
月色下,那人脖颈细长白皙,靠得那样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药草清香。
“许公子。”
楚歇愣好几秒,才意识到小太子这是在叫自己。‘嗯’声后,听到声极其幽微“谢谢”。
不知不觉,心也跟着静。
“想不到,你竟还会这个。”待到曲毕,江晏迟才走到案旁,屈膝半跪着,学着他拨动两下琴弦,“真好听。”
“丝竹悦耳,可静人心。殿下,教您。”
他将太子手拉过来分别将手指落在该落琴弦上,手覆上那人手背,边摁下,边说:“先拨这根,再这根……然后,这根……你动右手拨弦,左手配合。试试?”
江晏迟会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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