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枕流忽然停下脚步。
“师妹？”
树枝摇
摇。
阵风过。
青年面露疑惑，正抬手要叫住她，却见方才摇曳
枝头有什
东西亮起来。
那是不同于雪月银亮辉光；暖色动人、晶莹剔透。
附注：记得从山脚走上来！
熟悉字迹，简单信笺。他又默读遍，方才小心叠好，收进怀中。
梅山不高，如果御剑而行，顷刻便能到达山顶。便是徒步上山，以修士教程，最多两刻钟便能到达山顶。
冬日夜晚降临得早。卫枕流能在山脚看见夕晖，便证明他来得远比约定时间要早。
他想得很简单，也很自然：与其让师妹等他，不如他等师妹好。
他其实不大喜欢个人面对苍茫雪景。
这是个有些古怪说法。对大多数人而言，你不喜欢，不看不就好？要找个人同赏景也行。
但他只是不大喜欢,并不是不能忍受。
这点小小癖好……并不重要。
人喜恶若非天生，便是与经历相关。飞雪总是让他想起过去，想起西方重重大山深处，那里万年飘雪、常年黑夜,如果有人在天地间呼喊，吐出只有茫茫白气和随之而来厮杀。而他独自站在山巅,听山下喊杀片，看天空浓夜无尽,心想天光何时降临，还是永不降临。
新年第天下场很大雪,模糊雪色彻底成玉砌冰雕，四下晶莹片。
照晴湖边白梅被大雪压，点点梅花凝冰,远远望去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雪。
白梅林后有山。
山不高,却能登高远眺、饱览湖光天色，以往是赏梅好去处,故名梅山。不过现下积雪重重,登山人就寥落起来。
到傍晚,更是个人也无。
竟
夕阳渐落，弦月弯，清辉映雪。
梅山上只条人为踏出小径，弯弯曲曲通向山顶。两侧夹杂长着白梅，离得近能嗅到幽雅清香。
咔嚓——
捧雪从梅花枝头落下，在月光里溅碎。
四周积雪盛着月光，清亮如水。
他不喜欢个人面对飞雪情景。
但他还是独自出现在这里。
因为有人要他来。
张素色信笺挟在他指间，上书：
师兄，今晚戌时在梅山山顶见。
今天却是个例外。
卫枕流站在梅山山脚，回首望去。
湖面茫茫,夕阳晚照；不觉温暖,反而有些戚戚之意。
既然四周无人,他面上也就没笑；他淡淡看着天地，眼中映照空阔寂寥。
傍晚雪风带着冰玉碎沫,从他翻飞衣角旁掠过。片雪白中,他似抹月光零落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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