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知道他不会发火了,强笑一声,摇摇头,将碗里的余酒一饮而尽。
“没劲。”她喃喃低语,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在成心逗他,现在又因他的不回应而兴致缺缺一样。
放下碗,她不打算再喝,觉得脑中迷糊得愈发
来啊,宣泄出来。
他必定是比她更难过的。
三年,她从来不敢问这三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凭他韧劲再强,心里也总是难受的吧。
从前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她不在意,他难受也活该,谁让他楚家一家子*佞。
但现在,这个理由用不了了。她没法再跟自己说他活该,无可控制地心疼起来,想做点什么,让他好过一点,让她自己也好过一点。
傲气如他,或许不怕废、不怕死、不怕动刑,但决计忍不了这种羞辱。
她猜对了。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周遭的氛围冷到极致,而后,便听到他开了口。
“陛下拿臣当什么了。”他的声音像从寒潭里探出来的,冷得人打颤。
来,骂我,跟我吵一架。
一大片,又沿着桌沿淌到她的裙子上。
她却顾不上。她盯着他的眼睛,只松气于他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
跟我吵一架,求你了。
她想。
不为让她说服自己办了楚家,只为宣泄一下情绪。
她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怒意在几秒内升腾到极致,又在一息间骤然散去。
现在不是放纵脾气的时候。
楚倾竭力压制住了情绪。
她才刚愿意松口放过楚家几人,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惹事。
手在广袖中紧攥成拳,他强自缓了两口气,盯着桌面,脸色铁青。
虞锦想。
人总需要宣泄情绪的,你骂出来,远比永远这样清清淡淡的好,我也痛快一些。
她接着想。
他因为她的沉默,语气一厉:“陛下!”
她抬眼看他,他眸中一片阴翳。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色,就像好看的皮囊下掩了一头猛兽,随时要呼啸而出。
若他肯与她吵上一架,她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她胸口憋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推己及人,迷迷糊糊地想他该比她更难受吧。
以手支颐,她一壁揉着太阳穴,一壁揣摩着他的脾气,蕴起几缕笑容,缓缓言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夫妻一场却没睡过,倒让我觉得可惜。唔……要不这样,我把你废了,找个好地方把你关起来,锦衣玉食地养着,需要的时候,就找你去解个闷。”
饶是没有看他,她也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一分分地慌了。呼吸的声音变得局促,错愕了半晌,不敢置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静等着他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