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拖出来那刻,他以为自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下场,却不料被个素昧平生女君怜惜,给他生命尽头最后尊严。
他向记不清女君模样,更对女人没有半分好感。没想到灵魂状态今日,他记清那人在风雪中低头抹温柔。
这样温柔,他这辈子似乎从未拥有过。
身为嫡长帝卿,从小接受是严苛到残忍学习。母皇夫后告诉他,他是太女嫡亲哥哥,是刀,他必须严谨,必须强大。
世人皆夸,长帝卿裴袁绍才德兼备,博学多才,须眉不让巾帼。
两人垂首,顶着头顶威压,连连应诺,再生不出轻漫之意。
目送那人纤长身影走远,待马车重新驶入白雪中,两个宫侍这才对视眼,长长松口气。
马车渐行渐远,马蹄声消失无踪,空旷大街上,恢复安静。
裴元绍灵魂悬浮在半空中,他那双艳色桃花眼,盯着那尾车辙印看良久。
回神儿时,地上尸首,已披上袭红衣,将那身皮开肉绽惨像严丝合缝遮掩住。
她蹲下身,身后侍女手脚麻利递上件红衣。
她手握衣角,展开红锦缎,随着漫天雪花,并盖在地上那人身上。
她低头,柳眉轻蹙,凝眼地上之人毁容脸。低声自语:“总归是条性命,裴云之过分!”
裴云之乃当朝皇夫名讳,天下人皆知,皇夫最恶别人提起他姓。
裴是前朝国姓,于皇夫裴云之来说,代表着段龌龊历史。
若为女儿,便前途不可限量。
连他
这袭红锦缎便仿若成前朝长帝卿最后脸面。
裴袁绍浮在半空,扯扯嘴。
他这世做人,应是极失败。
从被落锁关入水牢那刻,满朝文武,三宫六院,无人再为他解围。
身死这日,以往上前巴结宫侍、文武百官皆闭门不出,不闻不问,真应那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纵使天下人对女皇,皇夫微词颇多,这段历史与皇夫姓终将变成整个朝代违禁词。
当然,天下人莫敢言。丞相柳长宁却是例外,她乃当今女皇宠臣,尊崇无度,女皇以姐妹之礼待之。即使皇夫往日狠毒别人直呼其名讳,但在丞相面前,也须得低头敛目,避其锋芒。
白衣女子停留瞬,拍拍身上雪花,转身走回马车。
前行脚迈出几步后,似乎想到什,扭头扫眼跪地瑟瑟发抖宫侍。
淡声敲打:“前朝长帝卿总归也曾尊荣时,如今人死如灯灭,你等将他好生安葬,切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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