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满脸羞愤转身,侧头之际,眼中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飞扬在半空。
凉凉月色下,端是凄凄惨惨。
他张张嘴,似乎极为委屈,沉默好半晌,方抬头,浅蓝色眼睛被泪水洗过,格外明澈。
“今晚那碗羊汤乃光景所做不假,可是下药那等下作之事,光景如何会做?更何况,半个月前,女君便说过,不喜羊肉。光景并不蠢笨,倘若要对女君下催情之药,有千万种法子,如何会下在羊汤内?”
旌寰垂着手,言辞若垦。
见柳长宁双手托腮,眸中划过抹流光。
他苦涩扯扯嘴角,继续自嘲道:“光景确心悦女君,可再如何喜欢,今日下午也被女君番拒绝敲打清醒。羊汤本就是做给公子用,因女君不喜腥膻味儿,家里素来没有羊肉这种吃食儿。可今日公子从镇子上回来,带整只羊放入灶房,说是为滋补身子。光景私自以为公子喜欢,是以为公子熬煮羊汤,万不敢下药毒害。”
发那等……味道,不该露出那等下贱羞耻神色,惹女君不悦,今日自罚便是。”
他自嘲笑笑,豆大泪水悄无声息从眼眶滑落。
“可女君质问,光景句也听不懂,为何下药?”
柳长宁不为所动,即使眼前哥儿胳膊在滴血,她却没怜香惜玉心,不是所有男子都能让她上前,给他份善意。
她挑眉,冷声道:“羊汤可是你做?”
柳长宁没有说话,她素来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但是……此人却有理有据。想及便宜夫郎将羊汤推给她时古怪神色,柳长宁抿唇,中指蜷缩,扰扰自己微烫手心。
沉默片刻,那双清冷眸子方落在身前哥儿身上。
只见他形容极为狼狈,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左臂鲜血淋漓。
他面上神色隐忍又倔强,见她看来,站直身子,冲着她直愣愣行礼。
“女君既然不愿容不下光景,拿此等卑劣之事污蔑于,那光景还是离开为好,以免污您眼睛。”
旌寰不明所以看向她,迟疑点头。他手臂依旧在滴血,可因这番自残,眼底有两分清明。
柳长宁神色不变,心中暗忖,此人倒是个狠角色。对自己下手,倘若他此番确实冤枉……
柳长宁眯着眼上下打量他遍,不动声色继续问:“羊汤中被人下□□,倘若不是你,还有谁?”
旌寰倏然睁大眼,眼底蓄积泪水,更是如雨幕般,不间断滑落。
他丰唇紧抿,眸中那抹倔强即使被泪水糊满眼,也依旧极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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