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回头,双手抓着贾子云衣袖,似抓着救命稻草般,急促问:“阿姐,你……去长帝卿府,央求他增兵胶州……裴子渊手上有漠北三十万大军兵符,他定是……定是会救!”
贾子爵声音越说越低,视线触及赤红着双眼阿姊。双手终是垂下去。
“增兵?”贾子云摇头,她低低笑出声:“阿弟,母亲与父亲光明磊落生,老来得子,对你千娇百宠,这终究是错。如何能增兵?英国公叛,她既大张旗鼓叛逃,便必是找到同盟之人。你到如今还不明白,英国
”
贾子云将手边茶盏重重摔在八仙桌上,双眼灰灰沉沉:“英国公掌管胶东十万大军,倘若她要反,身在胶州苍云,下场会如何?金凤朝千千万万百姓会如何?”
“苍云……”贾君后整理袖口手指微顿,他清秀脸上滑过抹恍惚,又极快消失无踪。
侧眸迎上贾子云视线,把玩着手中细指,漫不经心道:“……阿姊你大可不必为此愧疚。师姐命你循序渐进,本就是有目可图。前几日,镇南王入宫,无意中告诉本宫件事。师姐早与裴子渊勾缠……她所做切皆是为替裴子渊守住裴氏王朝。忧国忧民只是借口而已……”
贾君后手上用力,将长长指甲从中间截断,自嘲笑道:“与其看着师姐娶裴子渊,倒不如她死好,本宫为她陪葬。黄泉路上,人孤冷,有人作伴,应是极好!这辈子活污糟,倒是能谋她下辈子白头偕老。”
“啪!”贾子云快步上前,巴掌掌掴在弟弟脸上。
她气双唇发抖,拔高声音厉声斥道:“子爵你可还是贾府子爵?仇恨已经令你蒙上眼。……你宁愿相信旌寰面之词,亦不愿听为姐语。你可知两年前为顾及你心情,爹爹以恩携报,跪在苍云身前,求她在琼林宴中不要娶亲……”
她喘口气,怒斥道:“她若存心利用贾府,当年便可以此为要挟……你即便不信为姐,母亲你可还能信?她老人家说过,柳长宁乃经天纬地之才,她若真想为长帝卿夺天下,天下早就是他二人囊中之物……因王朝倾覆,会浮尸千里,她走最困难路――世家逐个击破,企图拔出世家根基。倘若不是为民,她柳苍云何必趟朝廷这趟浑水……”
贾子云双眸充血,她狠狠拳砸在亭柱之上:“对不住好友呐,可怜她多年布局,皆毁在你……手中!”
太液池鱼儿散尽,君后身子不稳,歪在侧栏边。他睁大眼,眸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砸落莲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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