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颐行立刻对他肃然起敬,坐更太医果然不同,品性就是那高洁!
“您受累,请您随来。”她说着引他进屋子,只是心里还纳闷,又朝外头看眼,“就您个人来?没有太监跟着呀?”
夏太医那双眼睛瞥过来,颐行到这会儿才发现,他眼梢微微扬起,很有画本子上说,那种亦正亦邪味道。
有人耍横靠大嗓门,有人只需轻轻瞥你眼,你就慌神,夏太医属于后者。
颐行再不敢多问,忙给他搬条凳来。他也不坐,弯腰垂手压住含珍手腕,略沉吟下,说是“虚劳”。
现个人影,那身形可不是安乐堂里人,直把颐行吓得倒退好几步。
正要问是谁,那身影轮廓渐渐清晰起来,件再寻常不过鸦青色袍子,腰上挂葫芦活计,要是料得没错,是夏太医乘着浓雾来呀!
只是他这回拿纱布蒙着口鼻,只看见刀裁鬓角和令人形容不出眉眼。那眼睛是山巅后朝阳,温暖明亮,眉峰却拢着峥嵘之气,观之俨然。颐行想这回可算见光,她看清楚。然而再细想,却又什都没看着,下半截不露出来,也是看个枉然。
不过眉眼精致,头发乌浓,身量很高,声气儿还讨喜,下半张脸只要不是鼻塌嘴歪,这人也算够齐全……齐全是齐全,回回天黑出来是为什?上太医院找他去,还查无此人……
颐行不自觉又往后退半步,“夏太医,您老怎来?”
颐行不懂医术,也不知道什虚劳实劳,待夏太医诊完忙递上手巾把子,问:“这虚劳还有救吗?”
想必太医都是极爱干净,对病症也有忌讳之处,诊完脉就远远退到南墙根儿去,手上遍又遍仔细擦拭,唯恐沾染上似。面打量含珍脸色,行话说起来套套。
“虚劳多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所致。观她脉象,脏腑不佳,气血阳亏,因此
他没有太多表示,眼睛朝屋里望望,“来瞧病。”
颐行说哦,“干嘛大夜里瞧病呀?您总这夜奔,也不是个事儿呀。”
这是对人家身份产生怀疑,白天见不着人,晚上才现身,对于头脑简单老姑奶奶来说,实在是阵赛阵地瘆人。
夏太医大概觉得她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但良好教养支撑着他,克制住挤兑她冲动。
“是御药房当值,这阵子专负责夜里坐更。御药房人不给宫人看病,姑娘知道吧?给送到安乐堂来人又是苦到根儿上,所以趁着得闲过来瞧瞧,算积德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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