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猜,今儿是谁?”
小答应们不像东围房里那些主儿们沉得住气,因知道自己位分低微,皇上大抵是不会留意她们,所以每天过来,都存着份赶集般凑热闹心。
有人说:“定是裕贵妃,她位分最高,又代管着六宫事,皇上也得让她几分面子。”
也有人说:“九成是吉贵人,这些娘娘们里头,就数吉贵人长得最好看。”
说起好看,那可是人个看法儿,于是吱吱喳喳争执起来,有说婉贵人长得秀致,有说康嫔长得端庄,还有人说贵人长得江南水乡……虽然颐行也不明白,所谓江南水乡究竟是什长相,琢磨
说得太透彻,只道:“就是他家进宫闺女,当初在家时候为人怎样,和谁有过深交。你只管替仔细扫听明白,桩件都不要漏,只要办得妥帖,将来少不你好处。”
常禄嘿地笑,“替姑姑办事儿还要好处,那成什人!您就擎好儿吧,等打听明白,即刻给您回话。”
含珍颔首,“那就等着您好信儿。”复又说两句客套话,带着银朱重新回到储秀宫。
这时候临近傍晚,回来见颐行正拿梳子篦头。内务府送来料子含珍赶夜,已经做成衣裳,这会儿穿上,虽不及那些高位主儿们精巧,却也是体体面面,有模有样。
收拾完就上养心殿围房去,路上颐行和银朱说笑,“这天天闲着,就等夜里翻牌子点卯,难怪秀女们都想晋位当主子呢。”
银朱说:“各有各忙处,主儿们也不是吃干饭,翻牌子,那是天大事儿。”
不过今儿进养心殿,可再不能听满福胡乱指派。昨儿打正殿前过,害得颐行提心吊胆好半天,唯恐皇上拍筷子说来呀,给朕赏颐答应顿好板子。
幸而皇上心胸还是开阔,或许因为小时候那丢脸事儿都被她撞破过,遇上用膳罢,也没什不得。反正今天她学聪明,跟着四面八方汇聚主儿们同从东边夹道进后院。常在以上位分进东边围房,她则和剩下二十来个答应起,移进西边围房里。
等待时候,大家都提心吊胆,不知道牌子会翻到谁头上。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既期待又带着恐惧,脑子里白茫茫片,好些事儿都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在这里,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进宫来。
敬事房徐飒顶着银盘去,伺候多年差事,练出惯用好本事,手扶着盘子边缘,手轻快地甩动起来,顺着东边廊庑往南,晋养心殿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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