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好奇地探出脑袋看,原来是贵妃跟前流苏,正从南边廊庑上过来,边走边道:“今儿天真热,太阳照在身上火烧似,你怎不避避暑,还蹲在这儿除草?”说罢瞧见颐行,忙止步蹲个安,扬声道,“颐主儿,奴才来给您请安啦。”
颐行嗳声,“劳您记挂着。”心下思量,八成是贵妃听说她被禁足,特派流苏过来吧!
流苏打从滴水下路行来,银朱引她进明间,她进门便又是蹲安,含笑说:“委屈小主儿,困在这屋子里不能出去走动。昨儿事儿,贵妃娘娘都听说,这会子娘娘在懋主儿宫里呢,让奴才请小主过去,或者打个圆场,解这禁令,事情就过去。”
颐行听能解禁令,顿时来精神,站起身道:“这怎好意思,惊动贵妃娘娘。”
流苏笑,“贵妃娘娘帮衬小主也不是回两回,难道多这回。小主儿快收拾收拾,随奴才上前头去吧。懋嫔
子,最后仰在床上,望着细纱帐顶直喘气儿。
颐行唉声,“想家,不知道家里老太太怎样。”
含珍翻个身道:“主儿要是怕太福晋惦念,还去找常禄,让他帮着往府里去趟。不过信是不能写,免得落有心之人眼,将来借这个生出事端来。就传口信儿吧,说您在宫里切都好,让太福晋不必担心,您瞧怎样?”
颐行喜,“真能传口信儿?”
含珍说自然能啊,“别人家里私事儿,他们都能想法子查出来,不过上您府里传句话,又不是什伤筋动骨大事儿,怎就不能呢。”
颐行高兴,刚才苦恋夏太医煎熬都抛到脑后,心琢磨给老太太捎什口信儿去。
只可惜这会儿禁足,主子不能走动,跟前伺候也不能离开猗兰馆半步,想做事儿暂且都得容后再议。
第二天雨终于下完,重又晴空万里,内务府早送定例用度来,银朱和含珍逐清点归置好,接下去无事可做,三个人看书看书,打扫屋子打扫屋子,蹲在滴水下抠砖缝除草除草,不必想那些勾心斗角事儿,倒也难得轻松。
时间点点流淌,颐行坐在窗前看院儿里风景,对面凤光室前栽好大棵西府海棠啊,这时节抽条抽得兴兴隆隆。那间屋子朝向好,地势也高,将来不知会不会分派给哪位主儿。那里要是住人,门对门,大眼瞪着小眼,好些事儿就不方便。
正胡乱思量呢,看见窗前蹲着银朱站起来,朝南站着,扬着笑脸说:“姑姑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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