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满心欢喜合在掌心,快步过小跨院。片云和延薰山馆至多隔十来丈距离,比永寿宫到养心殿还近些呢。可就是那赶巧,脚踏出跨院小门,便见满福正躬着身子迎人进去。廊下抱柱挡住那人身影,只看见片飘飘袍角闪,人便进正殿。
她有些犹豫,捏着活计站在院门前,进退不得。
含珍最是体人意儿,轻声道:“主儿且站站,奴才找人打听去,可是临时又翻哪位小主牌子。”说话儿快步赶往前殿。
颐行便在盏宫灯底下孤零零站着等信儿,不知怎回事,心里慢慢翻涌起细碎酸涩,那种惆怅心境,像说好踏青又不能成行,充满委屈和失落。
复低头瞧瞧手里活计,这回看上去怎又欠缺呢
行宫。当然那些都是不得宠,位分又低,年月长就被人遗忘。先帝驾崩后,皇上曾下过恩旨,愿意离开赏以重金,不愿离开仍旧留在行宫颐养天年。主儿看见,应当就是无处可去人吧,在行宫守几十年,家里人早不愿意收留她们,如今没名没分,就图口饭吃,也怪可怜。”
颐行恍然,才知道这行宫里除前来消夏贵人们,还住着这群身份尴尬苦人儿。怪道太后说听见哭声呢,没准儿就是她们在感慨人生际遇吧!也正因为这个,她愈发地牵挂知愿,养在行宫里女人们尚且如此,位被发往古刹修行落魄废后,又会是怎样令人不忍卒读满身苦难呢。
长叹口气,定定神,她问含珍:“今天金锞子送过去吗?”
含珍说是,“才刚已经送到总管手上。”
“那牌子呢?”
因为这回随行嫔妃都环居在如意洲,用不着再像养心殿围房里点卯那样,敬事房照旧递膳牌,皇上翻谁牌子,谁上延薰山馆西配殿侍寝就是。
不必坐班,就不知道御前情况,颐行在其位,总要谋其政,虽说万岁爷早就向她表明过不会翻别人牌子,但适度关心下总是应当。
含珍不愧是她跟前最得力心腹,办事向妥帖,只要问她,她没有答不上来,“奴才先前已经替主儿打探过,今晚上万岁爷还是叫去。”
颐行站在地心儿想想,进屋子里翻找出她做葫芦活计来。托在手心打量,针脚确实算得上细密,这是路上忍着颠簸赶出来,手艺不能和内务府正经绣娘比,但相较于她以往战绩,已经好得万里挑。
仔细抚抚,瞧瞧上头对眼儿扑棱蛾子,长得圆头圆脑多喜兴,皇上看都不好意思挑她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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