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心头有脉脉温情流淌,这盛夏天气里,并肩坐在凉亭下看云卷云舒,那份不骄不躁,那份四平八稳,就算到老,也紧紧记在心上。
不过爷们敷衍,有时候也不能太当真。颐行回去之后就开始琢磨夜里该怎打扮,晚宴设在试马埭,那地方是历代君王举行秋A大典之前,精选良马地方。这回是考虑蒙古台吉远道而来,亭台楼阁不适合他们豪放天性,干脆在试马埭办宴,既可生篝火,又可看灯戏、打布库。
那样地方,再穿金戴银就不合时宜,得挑出她最漂亮行服,至少气势上不能输给蒙古公主。
于是含珍搬出套莲青孔雀纹行服来,领口和箭袖上端端绣着西番花,腰上整套蹀躞七事,金灿灿,响当当。
颐行摸摸火石包和匕首套子,纳罕道:“哪儿来呀?从京里带来?”
娘不喜欢吗?”
颐行哑口,细想想还真是。当初他跟随先帝来江南,自己头回见他,就折服于他容貌。十二岁太子爷已经长得人模人样,不像管家家和他同龄傻儿子,还拖着两管清水鼻涕,小脸儿又瘦又黄。
“那如果人家味地喜欢您,您又抹不开面子,是不是就得勉为其难给她晋位分?她那高出身,怎都得是个贵妃、皇贵妃。”她涩涩地说,低下头揉弄着手绢,“扑腾这久,才是个妃来着……”
皇帝当即表态,“不会给她晋位分,这深宫里已经有那多受委屈女人,就别再祸害新人。”想想道,“不过这事儿还得你来想辙,叫人知难而退,叫人看明白咱们俩才是对。”
颐行忽然笑,是止也止不住欢喜,原本她还想装端稳,可不知怎,笑靥它不由自主就爬上脸颊。
含珍说不是,“才刚您上月色江声请安,内务府打发人送来,说是万岁爷下令儿,专给您预备。”
颐行明白,原来人家早就有心让她和蒙古公主较高下。男人虚荣心真是大得没边儿啊,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要你,是因为有更好。
忸怩,再忸怩下,“这事儿怎能指着,得您显得非不可,人家心里才明白呐。”
皇帝说也对,“到时候咱们唱和。”
颐行问:“那人家到底长得好看不好看呀?”
在个女人面前说另个女人好看,横是不想圆房啊!皇帝坚定地表示:“蒙古姑娘健美,不是喜欢款儿,好不好看,见仁见智吧。”
这就说得十分模棱两可,皇帝也学会官场上那套,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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