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安将赵驰送出西苑,身边太监就不再跟随他前行,又走几步,就瞧见拐角处有个小太监候着,见赵驰过来,细声细语道:“五殿下,万贵妃有请。”
赵驰早就料到会有这遭,只“嗯”声,便随着小太监走惊鸿街,转入南华殿。
这殿里跟西苑又有不同,轻纱幔帐间点缀种种奇珍异宝,烟雾袅袅中尽显殿主人奢华雍容风貌。有四十岁左右穿着丝质宫服女子正躺在贵妃榻上,青葱样手指捏个话本正心不在焉看着。
“儿子来,娘娘安泰。”赵驰行礼道。
这万贵妃瞥赵驰眼,半是哀怨半是玩笑道:“听闻五殿下进京,见皇帝、见东宫,也不见来看本宫眼。不是本宫差人去请,怕是还不来呢吧。
“父皇还记得生母?”赵驰问到。
“本是不记得,看到你模样,依稀想起来。”端文帝叹息,“柳叶眉、丹凤眼,顾盼生姿,活泼可爱……年轻真是好啊……”说到这里,从端文帝年迈身体里爆发出阵剧烈咳嗽。
赵驰站在下首,安静听着。
李公公从外面赶紧进来,又是递茶又是揉背,好半天皇帝才顺过气来。
“你想见朕无非为封藩事。”皇帝说,“你自己怎想?留在京城,还是给你块儿封地?”
端文帝微微直起身子问他,“那朕让你再出去个十年,你可愿意。”
赵驰跪地抱拳道:“儿子叩谢隆恩。”
赵驰只觉得端文帝双锐利鹰眼正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挖掘探究出他心里所思所想。皇帝确实老,然而他自身体里散发出来那种威压却丝毫不曾减弱。
屋里安静片刻。
端文帝笑起来,轻轻咳嗽两声:“你这样貌长开,倒是像极你生母。”
“儿子全凭父皇做主。”
“让朕做主?”端文帝忍着咳嗽笑两声,“李兴安,传朕话,让内阁那边就五皇子封藩事宜商议个办法出来,回头送司礼监,让王阿他们也给出个办法,再送折子过来。”
“是。”李公公作揖道,“奴婢这就去办。”
“那就这样。”端文帝挥挥手,“朕乏,你先退下。”
*
赵驰低着头,心里那股子恨意排山倒海掀起来。
他并非兰贵妃亲生,乃是皇上强,bao兰贵妃殿中个迟姓宫女所生。他生母只得那次圣恩,有赵驰,便犹如这宫中沙砾般被遗忘在角落。
生产时候,母亲难产死,是兰贵妃收养他。
如今皇帝提及他生母。
这是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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