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颤抖着抱起父亲头颅,紧紧抱在怀中,冰凉冷硬面容压在他胸膛处,泪不由自主落下,泪竟血红。
周遭山火在映照下仿佛群魔乱舞,钻入他心房,摧心剖肝、凄入肝脾。
自赵渊灵魂中有什被活生生撕裂,让人剧痛不已,忍不住哀嚎悲鸣。
“啊啊啊啊——!!!”
*
“敢问殿下,乐安郡王如何处置?”舒梁躬身问询。
赵戟冷眼旁观,片刻抬抬眼皮道:“应绝后患。”
“是。”舒梁看向沈逐,“沈逐,动手。”
沈逐浑身颤,手中匕首尚淌着太子残血,又缓缓举起……只是在无人看到角度,那匕首也在发颤。
韩传军抱拳道:“殿下,臣不辱使命,已斩逆贼肃王赵鸿及其子赵浈于开平卫!”
此话说完,两个人头已经扔在赵渊面前空地上,在太子血渍中翻滚两下,露出脏污青灰面容。
乃是肃王赵鸿与肃王世子赵浈头颅。
赵鸿年迈脸庞上,怒目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赵渊正与之对视。
旧势力便在几个时辰之内更迭,时天堂又时地狱。
那种欢呼声并未消减,愈来愈大,愈来愈整齐,最终汇成处,在东沙河谷中震耳欲聋。
太子尚且温热血液缓缓流淌开来,蜿蜿蜒蜒散落地,在赵渊身下最终聚拢,他素色中单如今已满是血污。
可对于赵渊来说,这场漫长折磨并没有结束。
在混乱欢呼人群中队骑兵快马入大营,又往天子大帐而来,在被推倒栅栏外下马。
*
——霜降后,便随你父兄回去吧。
太子话还在耳边。
被燃起、微小、喜悦火苗……
在心头悄然熄灭。
秋风曾吹拂过京郊远望亭旁麦浪。
离别时哀愁与思念十年来不曾停歇。
开平卫故土芬芳还音绕在身侧……在京城中,十年间担惊受怕、委屈求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所谓所图不过是肃王府能够偏安隅……如今都成场空梦。
八百里,那近,快马加鞭不过几日。
八百里,那远,别再见竟然遥隔阴阳。
不消片刻,便有属下来报。
“报!巡按御史韩传军请见殿下!”
宁王笑道:“果然是回来。”
韩传军?去开平慰军巡抚韩传军?
赵渊听见这个名字,有些迟钝抬眼去看,在夜色中有着锁子甲瘦高个踏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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