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
楼阁亭台。
丹楹刻桷。
层台累榭。
在火光中安详屹立。
漠南春风,亦带着萧杀恶意,凌迟着赵渊脸颊,让他眼前模糊。
大雁从遥远南方飞还。
在蔚蓝天空上鸣叫徘徊。
他心,像是大雁,飞过黄峡口,飞过贺兰山,飞过遥远边墙抵达另外端。
在河套走廊上甘州府上空盘旋。
身后有人轻轻托住他胳膊,扶住他腰。
他喘息片刻,便听见谢太初说:“福王对殿下情义,信中展露无疑。殿下应听从规劝,节哀顺便。”
“节哀?”他重复这两个字,只觉得怪异,然后轻轻挣脱谢太初扶持,步伐不稳,走两步晃晃悠悠站定后抬眼冷冷看他。
“还未有丧讯传来,便要节哀。人未死便要就地掩埋。你们做得到,做不到!”
他拽马鞍,翻身就上大黑马,甩鞭往贺兰山方向而去。
“你呢?!”他问陶少川。
陶少川哭着回:“知道。”
“等临行前,王爷便对劝导,让辅佐郡王离开宁夏,又要护殿下周全。”阚玉凤说,“老王爷对郡王舐犊情深。”
“你知道。”他对阚玉凤道
“你知道。”他又指陶少川重复这三个字
像是它们主人般,走向归途。
只听声惊天巨响,所有切坍塌下去,被大火终于吞噬嚼碎,化作黑色灰烬……
*
远处,高耸入云贺兰山魏然屹立。
阻挡自塞外而来风
那里甘州府上空浓烟滚滚翻上云霄,炙热火焰燃烧福王府邸。
福王赵祁两鬓霜白,正负手站在祠堂之中,面前灵龛内是三百年来福王脉百余牌位。
他双眼紧闭,嘴角带笑。
不知道他看见什,又将面对什?
那些战死沙场英灵,安静在火舌之中,与他同等待着属于英雄消亡。
众人呆片刻。
“这怎办?”步项明问。
谢太初亦翻身上马,道:“你带大部队回宁夏镇,去追。”
说完这话,他便已驾马追出去。
*
陶少川泣不成声,羞愧跪在地上垂首。
最后,他回头,缓缓看向谢太初,笑声:“你呢?你也知道?”
“知道。”谢太初说。
“从甘州来宁夏,也就是除夕后,正月里……如今已经惊蛰。中间整整月余啊。明明可以做些什,明明可以挽救福王。可你们呢?个两个知情不报冷眼旁观。才有今日这般险情!”
他最后几个字吐出后心口闷痛,眼前顿时花,个踉跄几乎没有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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