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对着她这样的双眸撒谎,所有的丑恶阴暗都无所遁形。
裴文杰被她的眼神看着有一瞬间的心虚。
“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听见了响动。”楠楠说,“然后爸爸回了卧室。他哭了。”
裴文杰走到她面前,半跪下来看着她:“我做了一些对他不好的事情,伤害了他。让他伤心了。”
他回头,楠楠穿着睡衣抱着一只小象玩偶站在餐厅门口。
“怪不得它报错。”裴文杰说,他弯腰挨个打开橱柜翻找。
“在储物间最里面。”楠楠又说。
裴文杰停顿了一下,站起来推开储物间,里面储备了很多食物、干货,还有粮食,分门别类地放好。
没有什么轻的东西。
如鲠在喉的烙铁冷却了。
消化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鼓舞的期待更多。
像是刻在了基因中,人无法抗拒本能,他拒绝不了梁逢的饭菜……不,他拒绝不了梁逢。
裴文杰那碗粥将凉之前,一饮而尽。
真的很好喝。
毛一样,从天上接连不断地飘落。视线已经被雪遮盖,地上也逐渐变成白茫茫一片。
物业已经紧急供暖,屋子里似乎已经有了暖意。
但是这于事无补。
梁逢带走了这间屋子唯一一点儿温存。
温度骤降。
“可是你说过会对爸爸好,会保护我们不让其他
不知道梁逢是怎么把它们搬回来,又花了多少精力,将它们分类一一收拾好。
他在储物间最里面的那个分类格里找到了洗碗液,拿出一个剂量出来倒好,点击开始,洗碗机工作。
“好了。它开始工作了。”裴文杰说,“怎么睡到一半醒来?是不是饿了?”
楠楠摇了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打爸爸了?”
梁楠的眼神,单纯而清澈,倒映着裴文杰自己的影子。
*
裴文杰把空碗和托盘拿回了厨房,剩下的粥如梁逢所说,在锅里还有些烫,他一口气喝了小半,实在是再喝不下,于是找了半天,才在角落的橱柜里找到一沓保鲜盒。
他把粥盛进去盖上盖子,又学着梁逢的方式在上面贴了标签,打开冰箱放进去。
回头又把锅放到水槽里做了简单清晰,然后扔到洗碗机去。可是点了启动按钮,机器一直报错。
“你没有放洗碗液。”
如坠冰窟。
桌上的萝卜粥已经几乎凉了,只有使劲去握持,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热度。
萝卜也已软烂,带着些清甜,与更软烂的米粥混在一起,淡淡的咸味开启了味蕾,动物油让这碗粥的味觉更香浓。
只喝了一勺。
身体内所有的障碍都被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