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少帝面容与陈景缓缓重叠在。
又缓缓分开。
他逐渐分不清他们区别——其实这也许没什必要。
他记得那些时刻,对面人张开双臂,搂住他那些时刻。
所
“半安,有些事是真美好。”他低声道,“只可惜……是傅元青。”
他是傅元青。
是臭名昭著大*宦。
所有美好不过昙花现,不会有人放过他。
*
“他知道以身为饵、为他震慑朝野而死心,便急着自己挡在前面。可他又想护……所以便无人知道与天子共辇,也无人知道被拘于永寿宫。”傅元青笑声,可眼角泛红,“他知道那些有心思人,受不得天子昏聩这般诱惑,自然已在暗中蠢蠢欲动。”
“主子爷爱惜老祖宗。”曹半安问他,“老祖宗也知道主子爷苦心……这不好吗?”
“你不要学方泾口气,说些什违心话。”傅元青道,“有些事你比他懂。”
傅元青又执白子,在空中半晌才缓缓落下。
只这子,周围黑棋气口已封,棋盘上局势陡然翻转,黑棋死伤大半。
道入朝。无人进谏吗?”
曹半安摇摇头:“皇极门那边儿暂无须消息传来。”
“都察院也没人谏言?六科廊呢?”
“皆无。”
傅元青在棋盒中抚摸着棋子,棋子冰凉,轻微撞击,发出悦耳响动。他知道自己已烧起来,他身体太差,便是这般调理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便好不起来。
送走曹半安。
傅元青放下心来,然后他靠在榻上,拢紧身上那件天蓝色貂绒大氅。他真有些累,眼已不由自主闭起。
方泾在他耳边焦急呼唤,也变得遥远而迷糊。
他似乎回到那个除夕夜。
少帝站在雪地里,冲他微笑。
傅元青将那白子周围黑棋提走。
只白子孤零零在星位上,与中心天元交相辉映。
它孤立无援,转眼就会被黑子围追堵截,再无脱身可能。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傅元青道,“夭寿不贰,修身立命。孤星待去,大局方定。”
曹半安落泪:“老祖宗!”
“皇上算好。”他说。
“什?”
“皇上看似震怒,失所有理智。可昨日所做作为又极为缜密。该让外臣知道,都全然知道,不该让外臣知道……没有人知道。”
曹半安怔怔,道:“可主子爷为何要如此?”
曾经中心天元是颗最先放落黑子,在拉锯中多次翻转,如今已经有白子在天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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