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自己做,但是他现在累。
盛无隅定定看着禤晓冬,他双眸清澈如泉水,关切却又小心翼翼看着他。
这种关心、怜悯来自亲友、陌生人目光,从前对他来说都是刺,他痛恨这种目光。
但是这刻他并没有感觉到难受。窗外已是傍晚时分,秋雨又下起来,哗啦啦,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远处山和树都湿漉漉,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自己和对面这个人,没有什可以遮掩。
低烧让他软弱,他此刻什都不想做,他想要得到人照顾,而在这个人跟前,放弃作为强者姿态并没有那让他抗拒,因为他知道对方似乎满怀歉疚,腔温柔都小心翼翼倾注在他身上,为那莫名其妙赎罪感,对方能照顾得他很好,他知道只要他接受,。
这日盛无隅几乎都是在床上待过去,偶尔会拿本外文书看,有时候是闭着眼睛养神听着音乐,窗外秋雨时下时歇,精神好时候他会弹会儿钢琴。
禤晓冬在菜地里拔草都能听到钢琴声,叮叮咚咚像流水样,但很短暂,仿佛只是努力表现自己正常。
午餐晚餐盛无隅也都没吃多少,量过体温,也只是低烧,但禤晓冬看得出他其实很难受。
取晚餐餐碟时候,他看到盛无隅闭着眼睛皱着眉,动不动斜躺在床头,仿佛累极。
他额发湿漉漉,应该出不少汗,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能看到他浅青色脉络,长而密睫毛覆着眼睛,呼吸轻极,手腕搁在被上,腕骨伶仃凸起,显出清瘦来。
禤晓冬低头问他:“盛先生。”
盛无隅睁开眼睛看着他,没有答话,似乎应付完这天已经用尽他全身力气,禤晓冬低声道:“拔些艾草熬些水,给你浸浴下吧?们乡下,孩子发烧,会用艾草浸浴,你要试试吗?会很舒服,可以缓解肌肉酸痛。你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抱你过去。”
盛无隅向拒绝生活助理和医护助理,以他经济条件来说,本来他可以得到最好看护和照顾,但他拒绝所有来自亲人和助理帮助。
正如蔡中林说那样,他拒绝将自己双足不能行走弱点,bao露在任何人跟前,他切都个人完成,他努力要向全世界证明,他能和没瘫痪之前样。
他确可以借助护理床和轮椅,以及那先进卫浴设施,独立完成下床洗漱等等切动作,低烧让他出不少汗,肌肤粘腻,他需要洗个温水澡,换套更舒适衣服,并且把床上被褥全部换掉,扔进全自动洗衣机里全部洗净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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