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笑起来,像是阵风吹过湖面,透着慷慨激昂之色。
外面传来剧烈声响。
仿佛雷霆乍起。
那是大食人军中投出巨石,砸在龟兹城头。
磨盘大石头落地弹跳滚动,还不知要收割多少性命。
裴行俭沉思着。
这次大败,侥幸活下来,却也打醒。
如果这次能活下去,当用心反思自己这些年用兵之法。
或许以后做个智将也未可知。”
裴行俭深深看他眼,微微颔首道:“只要你自己不被打垮,定可以。”
这番话也只能点到为止。
他坐直身体,向着进来将军微微颔首道:“辛苦。”
说着,眼神落向将军受伤右手:“你手如何?”
站立在裴行俭面前,挺立如标枪薛礼抬起右手,看看蜷曲如鹰爪手指,自嘲笑:“手筋断,不过不要紧,只要还有口气在,便不会倒下。”
裴行俭不再多问。
只是心里不免感慨,对于个神箭手而言,废只手,再也无法开弓用箭,大概是比死亡更痛苦折磨吧。
进去。
他只手,明显有些不正常,手腕异常弯曲。
尽管如此,将领身上锐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锋利。
简直如柄日夜淬炼宝刀,寒意逼人。
正埋首处理厚厚文书军务裴行俭,从案牍中抬起头来。
计算着。
忽然抬头道:“有个任务交给你。”
“请大都护下令。”
“这个任务很危险。”
“不怕。”
两人都知道,能不能有以后,还得看能不能应付眼前这关。
“听到外面战鼓声,大食人又开始攻城?”
裴行俭道:“你觉得他们还有多久耐心?”
薛仁贵摇摇头:“看不出来,但感觉……这次好像不样,出战是突厥人,而且,打法比前几日要凶残,几乎是不计死伤,不计代价。”
轰隆隆~~
何况以薛礼用兵风格,每每冲锋在前,身先赶士卒,以超卓神箭,过人勇武,替大军凿穿敌人阵势,斩将夺旗。
催毁敌人意志。
但自此以后,薛礼永远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做万军中无敌战神。
似是看出裴行俭眼中惋惜之色。
薛仁贵自失笑:“以前阿弥总说用兵过于刚猛,刚则易折,可是那时自持个人勇武,作战总是动手多过用脑。
比起十几年前。
裴行俭容貌衰老许多。
两鬓俱是风霜之色。
额前也添深刻皱纹。
但是他双眼,依旧清亮,有着份坦荡和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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