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块薄荷糖压压味。”朱大娘打开手帕,拿出里面包着的糖块,副食品商店论斤卖的薄荷糖,有棍状和块状,白中透绿,嘴里含一点能从喉咙凉到天灵盖。
“你好生歇着,衣服我来做。”朱大娘承包了家里的一切事物,要不是陈晚坚持,她连晚上都想宿在小洋房照顾陈晚。
陈晚有个坏毛病,生病了喜欢硬抗,像这回,嗓子咳哑了也不提吃药,企图跟体内的病毒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较量。
“我求求你去医院吧。”王利安听不得陈晚的破铜锣嗓子,上课期间陈晚忍着咳嗽以免打扰老师的节奏,一下课扶着桌子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不用。”陈晚犟脾气,“我快好了。”
王利安无语:“你三天前也是这么说的。”
,生产线的事暂时不急,陈晚踩着开学的尾巴找田曼柔报了名。
王利安去了他家三回,只见朱大娘不见陈晚,上课第一天终于把人带着了:“你忙啥去了?”
陈晚乏力地摆手,那设备商一台机器要价五万,陈晚计划给生产线装六台,他磨破了嘴皮子,对方也分文不让,令他心累不已。
“嗐,砍价啊,你早说我跟你一起去了。”王利安好歹见了不少市面,听陈晚说完,愣是眼皮子都没跳一下,仿佛陈晚说的不是三十万而是三十块。
陈晚愕然,对了,他怎么能把嘴皮子贼溜的王利安忘了呢。
不管他如何劝,陈晚吃了秤砣铁了心,王利安祭出大招:“你不去医院等你哥回来了我跟他说去。”
许空山私底下和王利安打过两回交道,拜托他在学校帮忙照顾陈晚。
打算扛过去当做没发生的陈晚被王利安拿捏,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诊所开了药,对着黄纸里的甘草片苦大仇深。
感冒必有甘草片,是这个时代的常识。
朱大娘心头发软,不想吃药的陈晚太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孩了。
“没事,价格还没谈好,下次我带你去。”钱国胜抬价行,降价真不在行,老师进了教室,陈晚撑着胳膊坐直身体。
在这之前,陈晚犹豫良久,是否要告诉许空山秦承祖的存在。孟海在京市,他知道秦承祖回国了吗?
劳累与忧思缠绕着陈晚,第一场秋雨降临,活蹦乱跳了大半年的陈晚不幸中招。
“我炖了冰糖雪梨,陈晚你趁热把它吃了,喉咙能舒服点。”朱大娘心宽体胖,人看着年轻了不少,“我买了一兜梨,晚上再给你炖一盅。”
“谢谢大娘。”陈晚咳嗽不停,朱大娘隔水炖了一个小时,黄冰糖全化进了雪梨肉中,吃着有些腻,但陈晚还是连汤带水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