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故掐诀的手停住了。
身前的小草轻轻晃动,似乎是不明白方才还持续不停的水源为何忽然消失不见,时故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郁詹身上,一转不转。
也许郁詹自己并不能看见,但从时故这个角度,一切都清清楚楚。
他分明看到,郁詹颈后,不知为何泛起了些许局促的微红。
时故忽然觉得很难过。
二百一,那便意味着他要同两百到三百这一区间的人比试。
而这个区间里的人有谁?
光郁詹知道的,就有四长老袁策,六长老裴子默,还有九长老徐善。
这差距,就是拍马都不可能追得上去。
可饶是如此,到了今晨起床之时,郁詹还是忍不住,将时故拎了过来,半强迫地教授了他几个基础的术法。
峰,有一搭没一搭地学习着简单的术法。
其实按理来说,十六峰也应当被征用作为大比的场地之一,只可惜这里实在荒芜,连个像样的演武场都没有,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不征用也好,时故和郁詹都乐得清闲,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由于沧云宗近期外来人数的增加,向来荒无人烟的十六峰附近也出现了些许人影,看着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碍眼。
好在,这些人一般不会到山上来,也就影响不到二人。
不过,郁詹最近有些烦躁。
时故对此倒是并不抗拒,甚至学得还挺积极,嘴里不断吃着果脯的同时,把一招简单的引水决掐得风生水起,将十六峰上的花花草草里里外外浇了个遍。
郁詹看着他勤勤恳恳的模样,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你别怕。”别别扭扭的声音忽然自上方响起,时故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郁詹一脸的纠结。
这人大概是打小就没说过几句安慰人的话,因此偶尔说起来也是怪异得可以,看也不看时故一眼,只直直盯着远处石块,仿佛能瞪出一朵花出来。
“实在打不过,你就直接认输,总之我会在台下看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时故也要上台比试的事情,他是昨日才听范宏胤说的,说的时候添油加醋,将时故可能遭遇的下场天南地北地胡扯了一通,说得那叫一个下场凄惨,惨绝人寰,惨到郁詹终于忍不住,赏了范宏胤一通连踢带踹,才愤怒地将其赶出了自己的竹屋。
尽管心里清楚范宏胤的这番胡说八道是调侃的意味居多,但郁詹也不得不承认,他成功地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
于是原本对这次比试毫无想法甚至都有点懒得参加的郁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规则,越看,他就越是眉头紧皱。
时故已经二百一十岁了。
郁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