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看得出来,他目光依旧慌乱,还带着淡淡的,无能为力的悲哀。
郁詹忽然笑了笑。
黑色的魔纹一点一点自颈后蔓延开来,逐渐侵蚀了他半
空洞的声音仿佛一把尖利的刀,刺得郁詹心如刀绞。
“不是的,你不是,你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他们都说我是怪物……”
“不是的,那只是他们太弱了。”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时故的背,郁詹轻声开口,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带着厌恶与阴狠,但声音依旧温柔。
“世人都是这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太强了,所以他们害怕,怕你会抢了他们的地位,夺了他们的权势,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我求过的……我跪下来……求了好久好久……”
“他说……他不能给我治……”
“他还把我……抓走……”
极致的痛苦让时故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时故紧紧抓着郁詹的胳膊,巨大无比的力气让骨骼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咔咔”声,但沉浸在痛苦里的时故没有发现,温柔看着时故的郁詹也仿佛感觉不到。
郁詹一把将时故再次搂进怀里,在他背上轻拍。
陌生了,以至于过了好一会,时故才意识到这一点。
“可……可是……”
时故的手不知何时有些许的颤抖,他慢半拍地用另一只手按住,却发现两只手都是一样的抖。
几缕阳光从裂开的建筑物中渗透进来,洒在二人身上,郁詹那双向来攻击力十足的眼睛现下却坚定中带着温柔,将时故眼中的慌乱与犹豫全都看了进去。
过去的十几年,时故承受过很多痛苦。
时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于是他眨了眨眼,却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模糊。
一滴滚烫的水珠落在郁詹的肩上,他拍打时故背部的手一顿,随后,又一次轻轻推开了时故。
低下头,郁詹直视着时故泛红的眼,以及眼中的迷茫与无措。
但这一次,时故没有躲闪了。
“他不给我治……”
时故还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
“为什么啊……”
“我是……坏孩子吗?”
但或许是遭受的足够多了,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可现在,在郁詹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光之下,铺天盖地的委屈却倏地包裹了时故,好像一个在外面受到了欺负的孩子,一回到家看到亲人,就骤然破防。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忽然变得沙哑,就连眼眶都有了些许的红。
“我求过医生的……”
时故喃喃着,不知道是在同郁詹说,还是在自言自语。